这天上午,范秋云在办公室工作。这时,王刚走了进来。他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然后非常严肃的说道:“范姐,听说了吗?”
“什么事?”范秋云看了看王刚。
王刚瞅了一眼,说道:“罗克明因为深坑那个男性骸骨不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廖安国的,他申请要对深坑大范围的挖掘。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不要成乐寺同意不同意,光成南村、成东村、成西村都不同意。他们一些农民要上访,所长已经去调节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范秋云立即起身,打算去支援。不曾想,王刚立即拉着她说道:“范姐,不要着急。所长说了,你不要去。你知道不知道外面有人怎么说吗,他们说罗克明之所以如此上心廖安国的事情,是因为廖安国的老婆杨雪莉跟罗克明之间有某种关系。”
“什么,这怎么可能?”范秋云有点生气道。
王刚立即表现出来非常八卦道:“你看啊,范姐。要么给罗克明罗队长一大笔钱,但是现在党风廉政建设那么严重,他不敢贪污受贿。还有,罗克明又是丧偶多年,没有再找对象。也许是一个孤男一个寡女,出了点事情。最后,罗克明罗队长实在是摆脱不了,才那么上心。”
“胡说八道,不要瞎说。”范秋云有点生气道。但是王刚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毕竟罗克明一直提及这个廖安国,上次杨雪莉的到来,也是通过了罗克明这个介绍才找到自己。如今回想起来,确实可疑。一个失踪多年的人,为什么罗克明那么笃定死了呢?而且,还是在成乐寺附近。
带着这些疑虑,范秋云打算去往县里找罗克明了解清楚。不曾想,这个时候,杨雪莉打来了电话。
范秋云很是奇怪,她不太明白杨雪莉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但是出于工作和做人的原则,她接通了电话。
“您好,是范秋云范所长吧,我是杨雪莉,失踪人员廖安国的老婆。”
“我知道你,你是来阳县了吧,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没有什么困难,挺好的。就是我打算离开阳县了,上次多亏了你的帮助,想请你吃顿饭。”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饭就不用吃了,不用那么客气。你打算什么时候走,需要我送你吗?”
“今晚就走了,但是我还是要请你吃顿饭。这顿饭,主要是罗克明罗队长想和你说点情况。”
听到了罗克明的名字,范秋云犹豫了。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想到了这里,她还是想搞清楚他们二人到底是有没有什么关系。
最后,范秋云答应了杨雪莉的邀请。
傍晚,在县城的一个比较精致的饭店里面。他们三人坐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包间,照例,杨雪莉点好了所有的菜。很快,菜就上来了。
范秋云看着桌子上那么多菜,她还是礼貌的说了句:“点得有点丰盛啊,不用那么客气。”
杨雪莉见状,立即说道:“还好,还好,辛苦你们了,我得好好谢谢你们。”
说完,她直接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一瓶白酒。范秋云一看是白酒,立即说道:“白酒啊,我不能喝酒,您,您太客气了。”
杨雪莉还未说话,罗克明立即接话道:“没事的,我们下班了,不违反纪律。另外我知道的,你的酒量不错的。”说完,他亲自给范秋云倒了一杯酒。
等到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他举起酒杯,先是对范秋云说道:“杨女士不能喝酒,她还要赶路。我们俩今晚喝了,我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
然后,他立即倒了第二杯酒,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一饮而尽。一会,三杯酒下肚了。这是一个一两的杯子,罗克明转眼三两下去,他的脸色微微变黄。
范秋云不是很理解,她立即说道:“罗队,你今天怎么回事?喝酒那么着急,不是你的正常的状态。”
杨雪莉见状,立即说道:“哎呀,都是我的事闹得。我本想让罗队长组织一下,再次挖掘一下深坑,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老公廖安国的尸骨。你也是知道的,因为我这次来,没有确认是我老公的骸骨。但是那个叫蒋纯纯的,我是知道的。她就是我老公的小三,秘书。所以说,我老公一定也在那里附近。但是罗队长一提深挖深坑,很多人反对。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然后罗队长今天还挨了批评。”
看着杨雪莉如此严肃的讲述这件事,再看看他们二人的表情和餐桌上的表现。范秋云明白,他们二人根本就没有外面传言的那种。而且,基本可以否定罗克明收了她的钱。
范秋云搞好了这样的判断,她开始询问罗克明道:“既然上面领导不同意,你为什么还要坚持,还要挖深坑呢?”
罗克明本来想说话,这边杨雪莉立即制止道:“我,我提议的,我坚持的,跟罗队长没有关系。”
但是这时,罗克明又喝了三杯白酒。他借着酒劲,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说我跟杨女士不清不楚,甚至我收了她的钱。冤枉啊,天地良心,我他妈的不知道是哪个龟孙这样造谣,他的心真是坏透了。别人不知道我罗克明,范秋云,难道你就不知道吗?我如果是贪财的人,早就被逮着了。我,我怎么可能会贪污受贿杨女士的钱,胡扯八道。还有,还有就是那件事。杨女士虽然很好看,但是,但是我是警察,我怎么可以跟受害人家属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你不是不知道啊。”
罗克明的这一番话,直接让杨雪莉尴尬不已。然而最为尴尬的,还是范秋云。只见她立即摆了摆手,说道:“我谢谢你,我已经结婚了。既然你跟杨女士关系清清楚楚,向领导汇报,不就结束了嘛。至于挖深坑,估计是群众意见很大。”
罗克明听到这话,立即带着哭泣的腔调说道:“一群混蛋,刁民,居然拿着风水说事。宗教局的人也是,跟着起哄。我,我办个案子,太难了。”
说完,他又喝了一杯酒。杨雪莉见状,立即阻止道:“罗队长,不要再喝了,吃点菜。吃点菜,莫要生气。其实,群众们反对可以理解,毕竟深坑出现尸体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二十年我都等了,不差这些天。”
范秋云没有接着说话,倒不是案子的事情,而是这个罗克明再次的表白。要知道,这里有外人。她的脸庞火辣,微微泛红。她不知道是自己喝酒喝的,还是太过于敏感尴尬了。
罗克明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杨雪莉突然拿着手表对范秋云说道:“范所长,我要先走了,账我已经付过了。你们慢慢吃,慢慢喝。”
说完,她提着包就走了。
等到她走后,范秋云忽然明白了,这是罗克明故意设计的局。她有点生气,打算提起包就离开。突然,罗克明说道:“秋云,不要着急走。我之所以向你说这些话,不是我喝醉了。而是我的真心话,心里话。另外,我告诉你,那个叫李安庆的不是什么好人。我深刻怀疑,他知道张柳的死。这里面,肯定有内情的。”
“什么内情?”范秋云严肃的问道。她已经很生气了,表白也就算了,居然还怀疑自己的老公。不曾想,罗克明似乎是意犹未尽,他继续说道:“我为什么拼死也要挖深坑,我就是要挖出来廖安国。为什么,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范秋云生气的起身离开了。等到她走后,罗克明端起酒杯,自饮自酌起来。此时,他的眼睛里面泛起了泪花。
三年前,他抱着鲜花向范秋云表白。也是在公安局大院内,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可是范秋云那种犹豫的表情,让她终身难忘。最后,虽然她尴尬的接了花,但是第二天就退给了自己。理由是自己有一个女儿,感觉不太合适。
这件事,确实是深深刺痛了自己。以至于后来听闻范秋云结婚,他就认为是她故意折磨自己来刻意躲避自己。其实,在审讯李安庆时,他故意询问他和范秋云的夫妻关系如何。但是经过他敏锐的观察,他们夫妻关系并不好。所以,他才趁机再次表白。没有想到,范秋云还是如此强烈的拒绝。
夜晚的凉风吹来,罗克明打了一个寒颤。他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走,不知不觉的居然哼起了歌。此时落叶飘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才明白了深秋寂凉。他抬头看了看天,城市的霓虹灯亮的看不见天空的星星。
他低下了头,胃里面翻江倒海。最后,他走到一处垃圾桶旁开始吐了起来。紧接着,又吐了几大口。最后,他蜷缩在路边的公交站牌下。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了有人走了过来。那不是别人,是范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