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庆被范秋云这样问,他倒是非常自然的回答道:“我是无聊,来这里转转。”
罗克明早就知道李安庆,但看他胖乎乎的身材,戴着有点猥琐的眼镜,竟然嘲笑起来。
“哎呦,这就是我们大所长的未婚夫啊。认识一下,我罗克明,曾经追求过范所长。”
范秋云有点生气,推了他一下。然后,她对李安庆说道:“我们在执行任务,等我回去了给你打电话。你先回去吧,成乐寺没有什么好玩的。”
李安庆窝着一肚子火,他立即转身回去。为了证明自己是生气了,他回去路上根本就是头也不回。
过了河,远处的唐墓墓冢显得格外显眼。此时小麦已经抽穗,路边和河沿处的荒地上长满了油菜花。黄色的花子非常好看,就连墓冢上都有。
不知不觉,李安庆朝那墓冢走去。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去半截了,只剩下半个太阳。光线已经非常暗淡了,氛围有点凝重。
李安庆还是上了墓冢,点燃了一支烟。不曾想,墓冢后面,几个小孩在那里玩。他们看了看李安庆,李安庆看了看他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孩突然对李安庆说道:“我们在坟头的南边看到了一个洞,可深了。”
被小孩这样一说,让李安庆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几个小孩居然飞快的往北边的村子里跑了。由于多年未经常在家,李安庆对于小孩不是很熟悉。虽然是一个村子的,但是他根本都不认识。更不要说叫上名字,几乎是不可能。
他有点好奇刚才的那个小孩说的话,于是往南边走了走去看看。果然,在麦地的尽头靠近河堤不远处,有一个塌陷的洞。洞不大,能够容下一人。
李安庆明白,这是盗洞。曾经汉墓被盗时,他们去看了。但是显然,这个盗洞已经很久了。曾经,这里要公开挖掘的。但是因为被盗了很多次,大家都感觉没有任何价值了。也没有人看管,土堆上的土也被人偷偷挖走盖房子垫地基。
一声奇怪的鸟叫,把李安庆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突然不敢再去看那个盗洞,而是快步的回家了。到了家中,他满头大汗。
这时,范秋云给他发了信息,要他明天一起去县城办事。李安庆过了很久才回复,这时父母走了过来。
母亲为难道:“结婚时还要给女方家拿七八万,这是她小姨今天让人捎信来的。虽然没有说要,但是说了她闺女出嫁就是这样的。这不是明显告诉我们,也要准备好吗?”
“又是七八万,上哪里搞?”李安庆怒道。
“我想办法再去借借吧,现在谁家娶个媳妇不要花上个三四十万?你堂哥家的,后院的老五家的,还有出嫁的女孩。你不在家,我们都是关注了,都差不多这个钱。”
李安庆的父亲说完,点燃了一支烟。李安庆想了想,突然说道:“我不结婚了,太多钱了。”
“胡说。”李安庆的父亲和母亲异口同声的说道。紧接着,李安庆的父亲叹息道:“不结婚,我们订婚干什么,那可是二十万的钱,要不回来了。钱,我们想办法。”
这几句话,着实让李安庆的心像刀割一般。
往后的日子,李安庆几乎每天都在关注钱的事情。他也试图跟范秋云商量过,可是范秋云工作非常忙,根本没有在意这些。
婚礼如期进行,只是李安庆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范秋云几乎将婚事全部交于父母和亲人,她似乎只是在结婚那一天准时出现一般。
冰冷的婚礼,俗套的主持语。自己看过了无数次的结婚流程,以及那个满院子吃席的场景。第一次,李安庆像是做梦一般。
他坐在屋檐下,开始回想起来这一天的经过。早上五点起床,先是安排自己朋友的吃饭问题。然后,换上新衣服,跟车队,司仪商议各种流程。甚至是出发和回来的路线,他都要提前交代好。
然后就是开始回想,什么东西和事情有没有忘记。最后,跟随司仪和摄像一起拍照,摄像,出发娶亲。到了地方,喊门,塞红包,表演节目等等。
最后,还是司仪提醒时间问题。然后,接上新娘回去。路上,他跟新娘没有说一句话。到了家,开始各种的规矩。先是放炮,然后是三叔举着烧红的烙铁,用醋浇着围着婚车转了一圈。最后,由自己的姐姐接新娘子下来。
或许是唯一让自己心动的,是范秋云的婚纱打扮,实在是非常的性感漂亮。最后,就是一套拜天地的流程。他只能从父母被锅底灰涂满脸的喜悦中,体会到父母每次苦口婆心劝自己早日成亲的意义所在。
一场简单而奢侈的婚礼结束了,人走茶凉,院子恢复了往日的冷清。晚上的喜酒,没有几个人。其中一大半的朋友以开车为由,没有喝酒。
李安庆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自己结婚时的场景,但是最后成为了他最讨厌的样子。他无力的呼吸,似乎想宣泄着不公平。可是一切都是平凡,让他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实现。
入夜,李安庆因为醉酒,很快就睡着了。等到他醒来,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然而此时,婚床上就他一个人。他起初以为是梦,可是周围的景象让他确定这不是梦。
他立即起身,朝门外走去。迎面碰上了,是上厕所回来的范秋云。范秋云看到了他,问道:“你醒了,还难受吗?”
直到这时,李安庆才开始感觉到头痛欲裂。他去了厕所,对着厕所里面的尿桶就是一通的呕吐。直到自己再也没有东西吐了,都把胆汁吐了出来。
他来到了洗漱间,洗漱了一下。但是此时,他闻了闻自己,还是满身的酒气。
回到了房间,范秋云已经起身了。她在穿衣服,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李安庆如何来的勇气,从后面抱着范秋云,开始抚摸起来。
范秋云一把推开,严肃道:“我这几天不舒服,不方便,你先睡会吧。我要去趟所里,昨天我同事他们来吃席时,说了有件事需要我处理一下。”
“你不是请了婚假了吗?”
“是啊,但是这件事也很重要。再说也没有什么事,又没有到回门的时间。”
范秋云说完,然后离开了房间。
李安庆有点愤怒,他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来一个念头:“自己花钱了,怎么只是抱了一下,太亏了。”
可是头痛欲裂的脑袋,让他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他们结婚了,但是李安庆根本没有开心起来。他很担心父母因为他结婚欠债的事情败露,他很恐惧。可是一直过了一周,范秋云都是以身体不舒服不方便为由,拒绝了他。
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方面的需求也是非常强烈的。但是每每看到了自己的老婆是警察,他又十分的恐惧。一周后的一天,范秋云很晚才回到家。
此时的李安庆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范秋云以为他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打开被子睡在他旁边。照例,还是不一个被窝。就在她躺下一会,李安庆忽然说道:“我明天要去省城上班了,明天一早就走。”
“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不在家多待几天?”
听到了范秋云的话,李安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过了一会,才回答道:“有事,需要早点回去。”
这时,他突然翻过身来,问道:“你那个走了吗?”
此时房间已经关灯了,乌黑乌黑的。黑暗中,范秋云突然掀开了被子,说道:“你洗澡了吗?”
“洗了。”李安庆说罢,开始往范秋云被窝里凑。两个人都有夫妻生活的经验,很快就进入了正题。一番亲热之后,李安庆起身打算上厕所。
这时,范秋云突然说道:“你把我包里的湿纸巾拿来,我不想晚上哗啦啦的洗澡了,吵到了其他人。”
听到这话,李安庆瞬间觉得,范秋云之所以没有跟自己亲热,原来是这个原因。他立即起身,去拿湿纸巾。这一夜,他总算可以抱着自己的媳妇睡觉了。这种感觉,正是他当初见到范秋云第一眼的感觉。
李安庆还是回去了省城。路上,他给范秋云发微信,希望她能够去省城找自己。
可是范秋云没有回复他,只是在晚上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是否安全到达,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李安庆又开始胡思乱想。最后,他悄悄给王刚发了微信,询问他们最近忙不忙。可是王刚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复了他三个大字“有案子”。
李安庆看了看那条微信,然后反复看了几遍。最后,他自言自语说道:“哎呀,我不应该找个这样忙的老婆。既然选择了,努力坚持吧。”
此时李安庆哪里知道,四集镇派出所正在接待的案子,是二十年前的人口失踪案。罗克明一直与范秋云四处打听,寻找任何有价值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