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大祭司细细打量着面前似乎只是普通木偶的存在,掌中妖力缓缓凝聚:
“阁下是?”
那木偶翻了个身,坐在昏迷的关正言头上,闻言又嘻嘻笑了两声:
“不用紧张。”
“我们一个不是本体,一个不精于斗法,彼此间也无深仇大恨,为何要自寻不痛快?”
大祭司沉默片刻,缓缓将妖力散去,他转身坐在桌边,望着那怪异的木偶,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阁下既然知道我从天阶下沧灵大洲,想来万年前就与我见过一面?”
木偶摇头:
“非是见面,只不过是我看到罢了。”
大祭司:“‘看到’是何意?”
木偶不满地抓了抓关正言的头发:
“就是‘看到’,我得机缘与天阶有了些关联,无事便经常看看。”
听闻这话,大祭司敲在桌面的手指一顿,:“可天阶……”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那木偶哼哧两声,开口:
“天阶崩塌了,嘻嘻,于是我也成了这个样子……”
“半死不活。”
它这样不遮不掩,倒是让人有几分哑口,妖族大祭司斟酌片刻,低声试探:
“玖歌仙岛内有一股力量在汲取气运,还多是人族气运。”
“是我干的。”
木偶从关正言头上跳下,啪嗒啪嗒跑到桌旁,瞬间一跃又跳到桌面,刚爬上来,头又掉了。
它抱着自己的头伤心地哭了几声,很快又开心地笑了起来,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过了好半晌,似乎找回了神智,又道:
“人族为天之大势,我不过拿些气运好帮自己苟活,代价都是他们自愿交换的,可不是强人所难。”
它话锋一转,直指面前的妖族:
“小鲛人,当年你从云梦泽下沧灵大洲,还没成年吧?鲛族没有鲛人皇引导血脉,是无法成年的,你现在岂不是还是个‘小’鲛人?”
“嘻嘻嘻嘻……小鲛人,小鲛人……”
它抱着自己的脑袋在桌上跑动着,嘴里反复念叨,似乎又陷入狂乱之中。
妖族大祭司被人点破秘密,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他蓝眸冰冷,到底忍了下去,望着面前的木偶,口气森寒:
“看来阁下知晓颇多,只是不知‘天阶’崩塌后,是否还有其他方式回到云梦泽?”
木偶听闻这话慢慢停下了动作,它站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吞吞吐吐道:
“小鲛人,你想回去啊?”
“我告诉你,回不去了!“
它拍着自己的脑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逃不掉!”
一旁的大祭司皱眉:“何为螳螂,何为蝉?”
木偶摇晃着身子,慢慢拽着他的衣袖攀到其耳边,将怀中的脑袋递过去:
“偷偷告诉你,是……天意。”
它神神秘秘伸出一只手指着上空:
“天意之下,以整个大洲为战场,棋局之上,有人为螳螂,有人为蝉,还有黄雀在后,至于我们?”
它的口气变得可怜兮兮:
“我们只是蝼蚁罢了!”
“蝼蚁再苟且,也不过瞬息,弹指便湮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偶笑得开心极了,手中的脑袋一不小心滚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