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几个宦官正在向宋烨禀报先帝驾崩国丧之事,宋烨坐在高殿之上,手指不断急点着座椅扶手,眉头紧蹙,根本半句话听不进去。
殿前并未见到秦笠,只冯胜君坐在一旁。
国丧繁琐,几个宦官说完小殓、大殓等诸多停殡和祭祀细节,最后向宋烨请示:“殿下,先帝的梓棺已经放在寿辰宫三日了,马公公派我等请示殿下,这入土祭奠礼,您看定在什么时间?”
宋烨一心只急恼援军抵达时日,被几个宦官这般一问,不耐烦道:“便先放在那。”
几个宦官一愣。
先……放在哪?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惴惴询问。
“本王的话没听明白吗?”宋烨横眉怒吼道:“宋灏那小子的大军就在城墙外攻杀,你们这群奴才还在为个死人作何功夫?”
这话实在大逆不道,几个官宦听得膝盖一软,纷纷瘫跪下去,被吓得脸色发白,一时不知所措。
一旁的冯胜君瞧了宋烨一眼,草草打发了那几个宦官:“国丧事关重大,不可草率定夺,你等先下去回报马公公,商量几个入土时间,过后呈上来给殿下再议,都退下吧。”
是!官宦们如临大赦,急忙起身拜退了出去。
宋烨无心在意先帝的棺材什么时候入土,他更在意的是城外的宋灏何时死,自己又何时才能安心登基。
又有兵士接着奔进殿内汇报:“殿下那一批辽军,如今被另外一批晋军追截在数百里开外恐怕,不能及时”
什么?!宋烨和冯胜君大惊。宋烨手一扬,唤上来一个随从:“宰相为何还未到?”
那随从小声回道:“殿下,宰相府中今早传话,宰辅大人病情又加重了些,今早连身也不能起了。”
宋烨嘭地一声站起来,不住在殿前踱步。
冯胜君问道:“太医如何说?!”
那随从卑躬回:“宫中的太医都去了,至今还未见结果。”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宰辅大人床前命人向殿下传了话。”
“何话?快说!”宋烨顿住脚步,指着那随从急道。
“宰辅大人的原话,若友军未到,宋灏攻城得势,汴京城五十万人口便是殿下的……人质。”
宋烨一顿。
冯胜君眉目一挑,如茅塞顿开,笑道:“殿下,此是妙计。以清除叛贼为名,大肆捕捉城内之人,必要时也可斩杀一批百姓,以此扬威,施压宋灏。”
她用略带笑意的语气将这话说出,听得一旁几个东宫的宫女都不禁瑟瑟发抖。
“宋灏以骁勇和仁德自称,若他此次为夺帝位攻城而至城中百姓受害,他出于声名,必然停手。辽军虽被宋灏牵制在百里外,但他已无再多兵力,待几日后我南部援军一到,两面夹击,他必败。”
宋烨听得激动,不断念叨:“是条妙计!!”
他喊来来人,立即颁了旨意下去。
一时间,数十队穿着官服的兵队人马横行在城内大街小巷,疯狂拘捕百姓,眨眼间汴京城陷入一阵人心惶惶。
宋烨底下的几个将军着一身铠甲,压着数十名“囚犯”代表登上城门,俯瞰北城威严赫赫的晋军兵士,叫嚣道若宋灏再举兵犯城,便将城内新捕捉的这些“通敌叛贼”尽数斩杀在北城之内。
此招果然奏效。晋军攻势很快减弱,随后陷入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