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暖炉火炭传来噼里啪啦的火烧声。
文相逢盯着旁边书案上一本书发呆，那是方才公子执在手里翻看的。
那是一本医书。
“相逢……”沈山水唤她。
“嗯？”
沈山水大手捧起她的脸，低眉柔情地望向她眼底，小声询问：“我们回临安好么？”
临安？文相逢听到这二字，没由来地泛起一阵感动。
“如之前说的，我们隐姓埋名，在临安城边，你开一间药铺，我开一间小茶馆……”
临安，是文相逢自小成长的地方。
临安有七八条商业繁茂的街市，街市每日清晨出炉的烧饼香气馋了她几乎一整个童年。
南街一条偏街上，到处都有她做工的记忆。每家的老板虽性格各异，但待她总还算是好的。
她想起郊外师父的那家药铺，还想起给自己推荐信的馄十三娘……
春天的时候，河畔还有漂亮的垂柳。她在出发从临安千里迢迢来汴京的时候，唯一送她的，也就是几株长枝刚发新芽的垂柳。
文相逢垂眸掩下眼底泪珠，点了点头。
总归杀害阿娘的侯子钧已经死了。
她愿意回去，她期待着回去。
“我的药店，可以开在我师父原先那间小铺子里。”文相逢欢喜地筹划着。
“好。”沈山水声音里泛出笑意：“我的茶馆，开在你药铺旁边。”
“好。”
文相逢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抬眸问他：“公子，你要隐姓埋名，今后便不能唤沈山水了？”
“自然。”
“重新唤回苏姓么？”
沈山水沉思片刻：“不了。”
文相逢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神色现出几丝落寞。
沈山水低头看她略微伤感的面色，笑地安慰她：“姓名不过是个称呼。”
文相逢嗯了一声，“那姓什么的好？”
沈山水思考半瞬，默默看向她，询问道：“随你姓文，如何？”
“姓文？”
“嗯，冠妻姓。”
文相逢微愣，一时未从“冠妻姓”三个字中反应过来。
她抬眸和他对视，望向他眼底的柔光：“妻……妻姓？”
沈山水将她身子扶正，双手轻按住她双臂，神色庄重又带着些忐忑：“相逢，我问你，你……”
沈山水停顿半晌，继续道：“可愿意为我的妻子？可愿意允我为你的夫君？往后余生，携手共进，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