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宋哲三个月前于宫中吞剑自绝，现在的太子是宋烨。”
晚饭过后，青雉等人围着沈山水坐在书案前，简单陈述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老皇帝身体日渐病弱，据传近来都鲜少上朝。朝中一切政事完全交给了首辅秦笠和太子宋烨。”
“侯子钧呢？”沈山水问道。
“死了。”青雉回。
沈山水微惊讶地抬起头：“死了？”
“侯子钧之事，说来话长。”青雉从怀里掏出一张书纸递给沈山水。
“员外你猜，这是谁写的？”
沈山水徐徐展开那文章，仅读了几行，眉宇里很快泛出微惊之色，须臾，那微惊神色里便荡漾出几分动容。
他拇指轻柔抚摸着纸上的字迹：“相逢。”
青雉点了点头。
“我们看到这篇文章时，这文章已经被传得满城风雨了。”
沈山水读着那篇文章，笑意愈发柔和。
“后来据说是姚大人将这文章上书呈上，让老皇帝也看到了。宋广帝为替前太子宋哲查明真相，便派人去侯子钧府中查探，最后查出了数十箱的辽人兵器。”
“他是被斩首的？”沈山水问。
青雉摇摇头：“侯子钧临刑前，宫中出了变故，具体如何我们也不清楚，只是闸刀还未落，宋广帝的圣旨便已到了。那圣旨三言两语清白了侯子钧所谓的冤屈，本已要将他放了，却不料……”
一旁的楚卫恩补充接话：“不料他竟当着众人的面，激动过头猝死了过去。”
“猝死了？”沈山水垂眸思忖。
正讨论间，门口传来叩门声。
“请进。”沈山水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文章仔细叠好，揣进怀里。
叶子携着荆天以及其他几个暗卫推门进来，向沈山水施礼：“宅主。”
沈山水对他等人点头，郑重感谢：“这几个月，辛苦你们了。”
叶子想到这几个月的艰辛触动不已，微微摇头，忍住情绪，向他细细汇报了暗卫团如今的现状。
“加上我和荆天，暗卫团的人数仅剩二十三名。宅主，侯子钧虽然死了，但谋害我威甲军最大的罪魁祸首，秦笠那老贼还活得好好的！叶子想请宅主谋划，对秦笠展开刺杀行动。”
青雉等人听罢，也看向沈山水，等待他的回应。
然而沈山水只轻轻扫了她一眼，阖头淡道：“此事日后再议吧。”
“宅主！”叶子听他语气与往日不同，略微急切起来。
她悄悄看了旁边的荆天几眼，示意他帮自己说几句话。
荆天似未看到她一般，光在那静静站着，一句不肯言。
“你也想向秦笠复仇？”沈山水打量着荆天，温声问道。
荆天摇摇头：“无所谓。”
什么叫无所谓？叶子急急欲去扯荆天的袖子，被荆天躲开。
他虽和秦笠有私人恩怨，但那毕竟是过去之事。
他性子虽冷淡，平日对敌下手亦从来狠心，但对于复仇这种事，他并不放在心上，也提不起兴趣。
以前，他唯一在意的是，活着和金钱两件事。
如今他对金钱的求取欲望不知何时降低了许多，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在意的，或许只有活着这件事。
还有便是……
荆天偷偷飞快瞟了眼面前坐着的沈山水，不着痕迹地垂下眸。
只要他能让自己作为暗卫护在相逢姑娘身边，仅凭这一点，就够了。
“宅主！”叶子脑子有些发热，噗通一声半跪在地上，性急劝道：“我们二十几人皆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纵使您让我们赴死，也在所不惜！”
“我们不怕死！”身后数个暗卫亦跟着半跪下去，信誓旦旦道。
沈山水听得这话，落在案桌上的手不自觉蜷曲。
他想起相国寺一役，在自己眼前一批批倒下的同伴，无数鲜红的血水溅在他的脸上，浓烈的血腥味刺进他鼻间。
窒息的场景再次闪现在他脑中，激得他双额隐隐作痛。
沈山水静静听叶子发表着大段的宣誓，等她终于愤慨地说完，才温声道：“我知道了。”
叶子欣喜跪上前半步：“宅主，那我们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