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毕，转身向背后的一棵桂花树走去。
那桂花树叶簇间已有细小的黄色桂花点缀，散发出暗暗幽香。
鸾女这才注意到院中这棵树下立了一个墓牌。
木牌上刻的是“赵氏夫妇之墓”几个大字，观其字迹纹路，乃是用剑才刻上去的。
墓牌前放置了一个小香炉鼎。
文相逢盯着墓牌，淡道：“阿爷阿婆的尸身早被人丢弃山野，如今只能给他们做了个衣冠墓。”
她话毕，点了三根香，自顾自拎起裙摆冲着墓牌缓缓跪了下去。
文相逢捏着香，端正地朝香炉拜了三拜，随即将香插入炉鼎香灰中。
白色烟雾从香头细闪的星火中溢出来，缭绕在她沉静的脸上。
院内瞬间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火之气。
叶子等人互相对望一眼，将眼神紧紧盯着对面的鸾女等人。
鸾女闻到香火之气，迅速退后半步，厌恶地甩手散了散。
她从不去寺院，也不爱拜佛，更未对任何死去的人上过香。
对她而言，佛家宣崇的“慈悲”观念不过皆是伪善。拜佛敬香，也都是傻子和无能之人才做的事情。
而对死去的人上香，则更是荒唐得离谱。
文相逢当着自己的面给那老夫妇上香，明显是做给自己看的。
“世间多的是如这对老夫妇般的贱命，生时无人在意，更别提死去。你又何须如此郑重其事地三叩跪拜？”
鸾女拿一副看痴呆之人的戏谑表情，盯着跪在地上的文相逢，嗤笑道：“你若有那份心，待会我送你下黄泉的时候，记得去看他二人两眼，也便是了。”
文相逢并不看她，脸色掩在阴影里。
她起身后，盯着地上的香炉，淡定道：“跪下。”
鸾女一顿……
院中蓦地死寂。
鸾女见对面几人皆拿眼死死盯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那两个字是冲自己说的。
她当即起了恼意，愠色上脸，挑眉怒道：“你说什么？”
文相逢转身，视线透过众人凝视在她身上，棕黑色的瞳孔如古泉般深不可测。
“跪下。”她又用相同的语气说了一遍。
鸾女僵了半瞬，突然仰天轻笑，怒红着脸，冲文相逢冷嗤：“你凭什么指使我？你们不过是些市井俗医、愚笨护卫，以为能制得了我鸾女？”
她话毕，手中已然捏了一粒毒丸向对面掷去。
“小心！”叶子和三四个人眼疾手快，抽剑拦在文相逢前面。
叶子长剑一甩，弹开她的毒丸。
鸾女眼睛眯起，盯着那毒丸被甩掷在地上，很快啪地炸了，从中飞溅出数百滴紫色毒液。
叶子几人忙拿剑去挡，然而狭长的剑身如何挡得住四面飞溅的液滴，没几下手上脸上皆沾了多多少少的紫色毒液。
鸾女放声大笑起来，冲对面之人呼喝：“但凡皮肤触上我这毒液半滴，皆活不过下一轮呼吸！”
眼看着对面众人脸色被吓得惨白，鸾女心满意足地向他等人走去。
她要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