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门口。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迈出一个老者。
老者乍见外面情形,一群自家侍卫整装肃穆地立在门口,几人中间还站着一个男子。
老者认得那男子,乃是豪商沈山水。
“沈员外?你们这是?”
那领头的侍卫拦在沈山水前面,对老者拱手:“张内知,我们是奉宰相”
话未说完,身后的沈山水一把按住他肩轻推开他,自己侧身上前,拱手对那老者熟稔地打起招呼来。那领头被推得懵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后气得白了他一眼。
“张内知,许久不见,您身体怎么样!”沈山水道。
那张内知一听,手按了按腰背,笑回:“承蒙员外挂念,老夫这腰好得差不多了。这还真要多亏员外上次送来的药。”
沈山水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奈何沈某今日来的匆忙,不然再给您多备一包”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将几个侍卫放在眼里。
这张内知是两年前,宰相府那老内知出事后,秦笠新请进来的内知。
这内知跟在秦笠身边的时间不算久,不足以被他纳为心腹,故而不过是个普通的府宅管事。对秦笠的一些秘事也知之甚少。
“员外今日有事找老爷?”张内知手向门内一伸,将沈山水客客气气请进了宰相府。
“此番乃是宰辅大人有请。”沈山水笑道。
“原来如此,老爷在书房呢。员外请随我来。”张内知引着他向里走。
沈山水落在张内知半步之后的距离,摇着扇,踱着步,和他边走边闲谈着,笑容和煦,举止从容。仿佛自己不是被“押”来的,而是被人用高轿抬请来的一般。
他后面的七八个侍卫面面相觑,跟守在二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他等人本是应宰相命令将他“速带回府”,不想进了府门,仿佛他成了主导者一般。
及至一处后花园,一阵刀枪碰撞的声音传来。
空地上,一个高马尾少年手执一柄大刀,翻身纵跳,横扫切劈,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自如。
但听得一阵“好”的喝彩声从远处传来。
少年抬头一看,见对面长廊内站着一批人。最显眼的自然是张内知身后那位身穿云白金丝锦衣的高个男子。
男子身后立着一群面无表情的侍卫。他右手执着扇柄不断拍在左手手掌中,微笑地给自己鼓掌。
“沈大哥!”少年将大刀丢给对面的陪练,拎起衣摆,朝沈山水跑过来。
这少年乃是秦笠的小儿子,名唤秦乾。秦乾和安生同龄,今年十九。
“小少爷。”张内知对他拱手。
“嗯。”秦乾应了他一声,急忙跑到沈山水身旁,挺胸直腰,拿手虚盖在自己头顶和沈山水比划了下。
沈山水摇着扇笑盯他动作:“几天不见,又长高了点。”
秦乾泄气:“我都十九了,为何还是才到你耳朵?”
沈山水道:“不急,你才十九。”
“可他们说,男子十八后就不长了!”秦乾道。
一旁张内知劝慰:“少爷,你已经够高了,何必和沈员外比?”
秦乾依旧不满,瞥了瞥嘴。
秦乾瞟了眼他等人身后的侍卫,对沈山水道:“他们为什么跟着你?”
沈山水笑道:“他们是宰辅大人特意派去请我来做客的。”他说得顺溜,完全不打草稿。
后面几个侍卫一听,暗自默默对视一眼。
秦乾哦了一声,拉着他的袖子疾步走道:“我带你去找我爹。”
诶诶!张内知连忙在后边追赶:“少爷,你的剑课还没上完呢!”
“晚点。”秦乾抛下这句话,转眼拉着沈山水就不见了人影。
几个侍卫见状,立即提起脚步追了上去,留下张内知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