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逢自方才开始就隐隐产生的纠结和自责被他提点后,才微缓了思虑,问道:“那公子和他谈了什么?”
“我邀他为我沈府做事。”沈山水笑道。
为辰渊宅做事?文相逢转念一想,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杀他灭口?”沈山水接话道。
文相逢认真点头:“有这个可能。”
沈山水笑了起来,为她的诚恳而感到可爱。
他想了想,坏心思地故意问:“我若杀他,你会阻止吗?”
文相逢果然垂眸仔细思考片刻,最后诚恳道:“公子既说了,我是郎中,救不救人是我的事。那杀不杀他,也是公子的事情。”
沈山水听罢,愉悦地笑了几声。
文相逢低头亦轻轻笑了起来。她没有跟他说,她一直认为,他不是那种轻易夺人性命的人。
她正自顾自笑着,沈山水暗瞥了她一眼道:”你还知道他身上中了二十三道刀伤,和七八道剑伤。”
数得这般详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幽怨。
他莫名从方才的一系列经过中翻出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来提,文相逢有些惊讶。
“那是王掌柜告诉我的。”文相逢条件反射地解释。
“可你确实看过他的身体。”
“公子。”文相逢突然觉得他有些“蛮不讲理”,她有些急:“那是要给他上催毒膏”
“好了!”沈山水见逗急了她,扇柄轻敲了敲她额头,满意地笑道:“逗你呢。”
他想起荆天这枚对方的致命棋子,最后竟然如此戏剧性地反转到自己手中,不自觉捏了捏相逢的手心道:“今日你助我辰渊宅吃了对方一枚重棋,我寻思着该如何谢你。”
“公子,不用谢的。”文相逢含羞道。她如今已是辰渊宅的人,辰渊宅便是自己的家,又谈何谢字?
“必须谢。”沈山水凝望着她,眸中露出一丝幽深的情念。
他想要谢,迫切地想要。
身随心动,右手轻拽着她的手腕及至自己跟前,左手捧上她的脸,当着街头来往行人的面,低头吻了上去。
文相逢被迫仰着头,感受着他薄唇传来的冰凉柔软,浑身紧绷,心中小鼓乱撞。
长睫不断眨着,脑中胡乱中只回荡着一句话:“这算是给自己道谢吗?”
沈山水并未深入,只重重吮吻了两下,便放开了她。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
低头见面前的丫头已是小脸绯红,他轻咳一声,重新执起她手,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大大方方地向前走起来。
文相逢脚步都是虚的,似踩在棉云之上,磕绊了好几次,才算缓了回来。
若不是被沈山水紧紧牵着,她怕已是摔好几跤了。
为缓解尴尬,文相逢费劲从小脑袋瓜里翻出刚才的话题,接上道:“公公子,那那个少侠,要进我们府宅做什么工种?”
沈山水脚步不停,侧头看她道:“他不露面。”
“是做暗卫吗?”
沈山水点头:“是,我让他护一个人。”
“谁?”
沈山水凝视她,眸中显出几番深谋和熟思,浅笑不语。
“走吧。”他领着她,迈入御东街繁华的市集内。
春日的阳光迎面洒下光芒,照在二人洋溢的笑脸上。
一场差点摧毁辰渊宅的祸事,就这般在暗潮涌动下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