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嵇书悯吃的也少,喝的也少,陆梨阮有时都怀疑:自己把他推到太阳下面,他是不是会进行光合作用?
正因为嵇书悯如今只是个普通皇子,日日也不需出门,的确是天天与陆梨阮腻在一起。
院子小的好处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一共就这么几个屋子。
陆梨阮找他,只需要费上几步脚程,每日看着他吃饭喝水,活生生把三皇子殿下逼出阴恻恻的怨气来。
“不知道你有没有我沉。”陆梨阮托着腮,瞅着正在纸上涂涂画画的嵇书悯,自顾自地道。
嵇书悯将笔搭回到笔架上,以同样的托腮姿势,和陆梨阮对望回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梨阮又在胡说八道了,我怎么可能没有你沉?即使我如今身残,但晚上梨阮把我抻平,也该发现,我比梨阮长出一尺有余。”
“改日拎个秤砣来,撑一撑你到底多重。”陆梨阮执着。
“将我放秤盘上,是不是不太体面?”嵇书悯漫不经心地与她闲话。
“我秤梨阮便不用这么麻烦。”他笔下一朵牡丹花跃然于纸上,落笔浓艳的朱砂色不小心滴到他手指上。
他虚攥住手,掩盖住那一抹颜色,做不经意间撩了撩陆梨阮的头发。
借机用拿点朱砂,在陆梨阮眉心处一点,造型似年画娃娃。
陆梨阮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他就显得心情好起来了,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你怎么秤我?”陆梨阮好奇。
就见嵇书悯从桌子旁后退一小步,两只手臂向前平伸,细瘦的指节勾了勾。
朝一侧偏偏头,带着抹玩味的笑容,对陆梨阮轻轻的,尾音有钩子似的道:“你现在过来,让我量一下,就知道你有多重了。”
陆梨阮愣了一下,也学着他歪歪头:“我不信,你细胳膊细腿儿的,给你压折了更难伺候。”
嵇书悯:……
他面色归为冷漠,轻嗤道:“还没件趁手的兵器沉。”
陆梨阮:……
自从陆梨阮往合安侯府送信儿后,让高夫人进宫一趟。
高夫人便准备着。
这日早早来了后,先去见了太妃娘娘,然后在太妃娘娘的发话下,来见了陆梨阮。
嵇书悯知晓后,特意先避开了。
高夫人见了陆梨阮后,先是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然后才随着她进到屋里。
“母亲。”陆梨阮见她一向精明带笑的脸上,此时透着关切。
“可是过得不好?”她小声问。
高夫人不知道缘由,只觉得这松静苑位置又偏又狭小,便担忧陆梨阮的日子。
“没有,怎么会过得不好。”陆梨阮拉着她的手。
“这儿安静又消停,请安都用不着我去,平时悠闲的很。”陆梨阮是真没有撒谎。
高夫人四下瞧了瞧,眼睛落在什么东西上。
那是放在小茶几上的,雕了一半儿的印章。
旁边放着刻刀和细细的碎屑粉末,是嵇书悯刚没有拿走的。
高夫人眼尖,看着那印章上,隐约有点凹凸的字:阮阮吾妻。
从这几个字便能读出一股子勾勾缠缠的亲昵。
嵇书悯开始刻前,陆梨阮看到他往上写这几个字。
登时脸上有点发热,嵇书悯自那日后,便一直喜欢叫自己梨阮,阮阮他平日不叫。
后来听陆梨阮讲,平日在家里爹娘叫阮阮,太妃娘娘也会叫她阮阮,显得日有所思。
“刻这个做什么?”陆梨阮试图去拿,被嵇书悯轻飘飘地避过。
“往后我与梨阮写信,便在信头印上这个章子,到时候梨阮便知道此信是我亲手所写,不是别人冒充瞒着你……”他只肯让陆梨阮摸摸那块上好的印章玉。
“刻好我日日将它带在身上……”嵇书悯见陆梨阮目露疑问,低声道。
陆梨阮不是在想这个。
“你日日时时地在我身边,什么时候用得到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