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账册。
不仅仅是账册,里面还记载了调查事宜,来龙去脉,银钱的周转与用处,每一笔都有头有尾。
皇上手里翻看的不是最开头的,他分辨了一会儿,眉头拧的很紧:这是,当年西戎进犯时,与战争有关的,所有账册!
“这些账本……”皇上瞄到其中的几行记载,语气不善。
“是儿臣私自查下去的,父皇恕罪。”嵇书悯垂头。
“为何?”
“西戎之战打了几年之久,其中账目不清,很多银子甚至是军费都不知去向,儿臣极力调解,才让边疆战士勉力奋战,粮草跟上,最终并未酿成大祸。”嵇书悯一字一句吐字清楚。
当年嵇书悯负责战事,做的好无功,做的不好却都是他的过错,朝廷上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而皇上,则袖手旁观。
各中缘由,只有皇上自己清楚,此时他目光移开,不要看嵇书悯的脸,只是含混地“嗯”了一声。
太子能力太过,他心生忌惮。
交由太子督办之事,他因知晓太子能力,注意力竟不在如何处理得当上,而在…寻太子错处上。
“但此事,不能随便就翻过页去。”嵇书悯抬起头,语气笃定:“从中贪墨谋利,弃将士生死于不顾,视江山国土如无物之人,儿臣定要将他们揪出来!”
二皇子站在架子旁的身体一抖。
当年谁都能瞧出来,皇上与武将抗衡,嵇书悯是被推出去顶事儿的,从前的记忆浮现,当年……
当年他也是觉得,嵇书悯这次定然会失势,定然会从太子的位置上滚下来!
但是他没有,他牢牢地坐稳了,甚至最后军饷武将之事,他也一一摆平,将士们班师回朝之日,他们眼里都是对太子的尊崇。
当时他恨得心肝颤,后来……便觉得那事儿过去了。
从中作梗,有他一份。
贪墨军饷,勾结沿路官官相护,企图令嵇书悯无法控制局势,有他一份。
嵇书悯居然一直在查!
以为过去的曾经,如今全都出现在这间屋子里,嵇书悯让他亲手,翻找出了他自己的罪证!
他刚刚表现得有多心机,有多迫不及待,此时便如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而他此刻却也都顾不得了,皇上定然会看到,该怎么办!
陆梨阮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随即又觉得恼怒。
就如二皇子所想一样,陆梨阮觉得自己今日的种种焦急,种种牵挂,刚才种种阻拦,都是蠢笨到了极点。
只有你一人是聪明的,太子殿下。陆梨阮别过脸,不看嵇书悯。
嵇书悯的调查从很早之前便进行了,但当时并无作用,就算拿出来呈到皇上面前,也必定会石沉大海。
因为当时的太子,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是毫无瑕疵的太子殿下。
而现在的他,只是个残废。
无法将怒火和厌烦加诸在太子身上,曾经被忽视的便要倒霉了。
太子已经不构成威胁了,皇上这般多疑,自然要换个对象了。
除了嵇书悯,他还有其他身强力壮虎视眈眈的皇子呢。
如嵇书悯料想的那般,皇上命令道:“将这些,都送到朕那儿。”
“父皇!”二皇子惨声。
“你说的证据呢?”皇上问他,面色不悦,他慈父的假象此刻尽数崩塌,他不相信嵇书悯没有察觉。
“一定藏在这儿!大理寺同儿臣一起…一起调查的呀!”他此刻揪着大理寺一同。
“大理寺卿何在?”
不在,当然不在,他怎么可能让贺家那对父子抢了自己的功劳?
他把他们都打发到合安侯府那儿了。
对!合安侯府!
二皇子脑子中划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