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要让自己不死,继续折磨自己?
再见到林提督的时候,他本能地往角落爬。
阴暗的监牢中,林提督如毒蛇一般的视线中,多出几抹打量来,被他注视的感觉,犹如蛇信子巡过全身,令人遍体生寒。
“你这小犊子,倒是好命……”林提督用脚尖踹了踹他,也没用力,语气有几分阴森森的笑。
柳条不知道他今儿来干什么,只得蜷缩起来。
“来伺候着他换件衣裳!”林提督招呼道。
外面两个慎刑司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将柳条架起来,就扒他身上的衣服。
柳条吓得都懵了,手脚软的像面条,顾不得身上一扯就非常疼,下意识想挣脱,却半点也反抗不得。
“提,提督……这是……”
“该送你上路了——”林提督手中拈着一个青瓷小瓶,上下颠了颠,幽幽说道。
柳条只觉得眼前一黑,这分明,是自己的时辰到了啊……
他想昏过去,可神智却是清醒的,连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是没有用的。
直到衣服换完了,两个太监重新将他扔在脏兮兮的草垫子上。
林提督上前两步,拢了拢宦官服的下摆,蹲在他面前。
他抬手捏着柳条的下巴,如爪子一样枯瘦的手里力气大得狠,直接将他缠斗紧咬的牙关掰开,将那青瓷小瓶里的药液灌了进去。
在林提督的牵制下,柳条是半点也动弹不了,待宰的鸡一样,仰着脖子将那腥苦的药液,一点儿不剩地咽了进去。
等他松开手后, 柳条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的喉咙与胸腔之内,都火辣辣的疼,和身上的疼一起令他瑟瑟发抖……
可过了约么一刻钟,他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还活着。
林提督站在他身旁,宛如看着一只虫子一般俯视着他,嘴角噙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意味的笑。
“提督……”柳条张嘴说话,声音嘶哑。
“大皇子殿下仁善,让咱家饶你一条性命。”林提督这才慢条斯理的说出来。
柳条瞪大了眼睛,又想说话,可一咳嗽,嘴角涌出一丝鲜血来……
他不明所以,看着指尖那一抹红色,目光中依旧充满了恐惧。
“可咱家不知道你这张嘴,到外面能不能说什么,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得给你毒哑了。”
“你不会怪咱家吧?比起丢了一条性命,咱家也算是仁慈了……”林提督慢条斯理地道。
刚才那毒药,并非是要他性命的,而是要坏了他的嗓子。
柳条不识字,也不会写字,废了他的嗓子,他便再无法向外传递在宫里面的消息。
“月,月桂呢?”柳条的嗓子已经越来越沙哑了,发出来艰涩的嗓音。“”
“带过来。”
林提督点点头,面带着惊恐泪水的月桂便被带到了监牢中,在看见柳条惨状的那一瞬间,更是泪水连连,慌忙跪下。
“他都这副德行了,你还要和他一同走吗?”林提督恶意地用指尖挑了挑月桂的下巴,虽然苍白,那小宫女的脸蛋依然颇为清秀。
柳条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猛的爆发出希冀的光。
月桂看了他一眼,郑重的道:“奴婢愿意!”
“若是胆敢泄露宫中任何一点消息,咱家定会让你们知道,碎尸万段是什么滋味儿!”林提督挥挥手,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柳条艰难地跪起身子,朝着大皇子殿下宫院那边,郑重感激地猛磕了几个头。
月桂同他一起,两人此时倒有一番苦命鸳鸯的感觉。
林提督冷眼旁观,命人将他们带出去后,瞥着地上依旧血迹斑斑,却空无一人的监牢。
冷哼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倒是比咱家当年命好。”
嵇书悯听了嵇书勤说实话,没说什么。
“他们之间情谊真挚,我也……不忍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