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便宜那个小贱人了。”许沐云望着林依依离去的背影,恶狠狠的说。
“妈,你还想怎样,人家已经挨了你们两巴掌了。”人都走了,还在骂,杜心垚有些听不下去了。
“那是给她的见面礼,我们还没替你教训她呢。”
“是啊,垚垚,她明知曲颂有未婚妻,还来勾搭,破坏人家感情,这种人就该狠狠的打。”不愧是好闺蜜,曲颂妈妈赶紧帮腔。
杜心垚瞥了一眼曲颂,见他眉头皱的更紧,一副很烦躁的样子。
“是她给曲颂下了迷药,非礼了他吗?还是她会武功,强迫了他?明明男人也犯了错,就知道打女人。”
“嘿,你是哪头的?我们是在帮你出气,你倒还怪我们来了。”许沐云见她这态度就来气,正常情况下,哪有帮小三说话的道理。
曲颂妈妈赶紧陪着笑,“垚垚,我的乖女儿,等曲颂伤好了,我就狠狠的揍他一顿。你先陪他去检查好吗?千万不要影响了明天的婚礼。”
一听到明天的婚礼,曲颂忙抬起头,无比期待的看着杜心垚。
杜心垚站直了身体,无比认真的说道:“干妈,今天难得大家都在,我再清楚的表达一下我的意思,我是绝对不会再和曲颂结婚了。其中原因,也不只是因为他出轨。我们之间或许还存在其他原因的,不然他也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两位妈妈脸色突变,曲颂看着她的眼神,一下暗了下来。那一点点的期待,渐渐变成了深深的无力感。
是垚垚变了,还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记忆里,她好像特别能妥协,特别迁就人。什么都看的开,什么都可以不争。
她胆子小,做事容易冲动后悔,可这样果断的决绝,是他第一次见到,对于和他的感情,她真是放弃的太过果断,果断的有些残忍。
曲颂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杜心垚如释重负。拿起自己的包包,准备离开。
许沐云叫住她,“垚垚,你再怎么狠心,也先陪曲颂检查了伤再走吧。”
“你们三个人在这里照顾他还不够吗?妈妈,你忘了,我从小到大最怕来医院。”
许沐云心里猛的跳了跳,她为什么害怕来医院,当然是被她这个亲妈吓的。
许沐云和杜国彬离婚后,两人协商,轮流抚养女儿。她工作忙,上班的时候只能让杜心垚的外婆照看。
那时候杜心垚才四岁多,正是顽皮的时候。外婆还要帮儿子带孩子,也是个五岁的女孩子。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老太太有些不情愿,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儿离了婚,她总要帮衬一把。
虽然答应了帮忙带,但却不是那么用心。她本来喜欢打牌,以前工作的时候一有空就和朋友打麻将。
本以为熬到退休了,就有大把的时间打麻将了。可没想到还不如工作的时候,带孩子真是一点空闲都没有。
有时候实在技痒,就带着两个孙女去打麻将。她在屋里打麻将,就让两个孩子看动画片。再买一些吃的久的廉价零食,只要孩子不哭不闹就行。
这个方法屡试不爽,麻将也打了,孩子也顾了。有时候赢了钱还会多给孩子们买点吃的。
后来被杜心垚的舅妈知道了,和外婆大吵了一架,说什么也不让她带孩子了,她舅妈把娘家妈妈接过来,专门照顾杜心垚的表姐。从此她和表姐都由各自的外婆带了。
只有一个孩子了,老太太更没顾及了,时常打麻将忘了去幼儿园接孩子放学。
为了让杜心垚听话不乱跑,不影响她打麻将。外婆就一直给她买零食,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就是看电视,一边吃着小零食,一边看动画片。
孩子乐意,老太太满意。
许沐云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和母亲交涉了许多次无果。又不敢和母亲吵闹,要是一气之下不帮她带了,那杜心垚就得彻底归杜家了。
想来老的改不了,就从小的下手。
许沐云那时候年轻气盛,本来医院工作就忙,根本没有耐心好好给杜心垚讲道理。她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她只是要一个听话的女儿。
她想到一个好方法,带着女儿去医院,去见那些病人,哪个病人严重,哪个病人呻吟叫唤的声音最大,她就让她看哪个。
然后告诉她,那些人都是不听妈妈的话,吃零食,吃糖,看电视。导致身体坏了,疼的叫唤,还要打针,开刀做手术。
联合医院护士病人一起吓她,那些人觉得逗孩子玩有意思,个个都很配合。有的病人明明也不疼,故意叫的惨绝人寰。吓得杜心垚哇哇的哭。
总之,只要吃零食,就要肚子痛,胃出血,吃饭不会。只要看电视,眼睛就会瞎,但看书不会。只要吃了糖牙齿就要烂掉,吃水果不会。
到底年纪小,不经吓。见了几次,她就信了。回了家规规矩矩的,哪怕到了爸爸那边,爷爷奶奶主动给她买零食,她也不吃,电视也不敢看。
外婆怕她乱跑,也吓唬她。不能乱跑,被坏人捉住,会把肚子剖开,把腰子取出来。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腰子,但知道会很疼,会流很多血,会死。
许沐云非常满意自己的教育成果,小孩子果然是不经吓。可是自那以后,杜心垚再也不敢去医院了。
她是乖了,乖的哪怕是感冒生病了,也不会让家里人知道。要么自己抗过去,要么在家找点药吃。
以至于长大懂事了,明白了那些都是妈妈当年的恐吓,可她还是害怕去医院,在她看来医院不止是救死扶伤,还是人间炼狱,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所以今天她能来看曲颂,已经是很对得起他了。从病房出来,她低着头走的很快。刚到医院大厅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
“杜小姐,请等一下。”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林依依。她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杜心垚面前。
此刻,她的脸比刚刚更红肿了,脸上还有泪痕。医院这种地方,经常会有人用哭泣来表达伤痛。她这样子,也并没有那么引人注意。
“杜小姐,我能和你聊聊吗?”
杜心垚皱了皱眉头看着她,虽然她不赞成干妈她们打她,可是她也没有大度到和她好好聊聊天的气度。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我说几句话,肯定是你爱听的。”
她能爱听什么,目前关于曲颂,她只喜欢听他说愿意去民政局办离婚证。杜心垚没再理会她,径直往外面走去。
林依依就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出了医院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