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长辈面面相觑,杜心垚是他们轮流照顾长大的孩子。
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爱撒谎,也不是个摇摆不定的性格,凡是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表面虽然乖,但骨子里是很倔强的。
半晌,杜国彬小心的问:“垚垚,你和他已经领证了,办理结婚证还是要本人亲自去的。”
“等过了婚礼日期,把一切都取消了,我就和他去办离婚证。办离婚证总不用挑黄道吉日吧?”
她爷爷什么都给她算好了,领结婚证算了好日子,婚宴也算好了日子,蜜月旅行订机票的日子也是算好的了的。
她是不信这些的,但是总不好拒了爷爷的好意。这下好了,好日子到头了。
是谁的好日子到头了?就一定是她吗?难道离了曲颂,这辈子就再也找不到个渣男了?找不到渣男才好呢,会找个好的。
“你不对劲。”许沐云再一次打量女儿。
杜心垚心里一惊,大脑飞速运行,她坦荡的盯着妈妈的眼睛。
“垚垚,就算曲颂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
左右妈妈是觉得她不够爱曲颂,只在冷清的处理事情,看不到一丝的悲伤和犹豫。
“妈妈,那我怎样才算正常反应?又哭又闹又上吊?还是割个腕,烧个炭?”
一边说,一边从餐厅拖了把椅子,往阳台上走。
“你干嘛?”
“跳个楼,最简单。听说身体快速下降,会有飞起来的感觉。”
她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最惊悚的事情。
在座的长辈,一想到那些画面毛骨悚然。几人忙起身,从她手里夺过椅子,李晓凤紧紧的拽住她,把她按在沙发上坐着。
“许沐云,你干什么?那曲颂是你亲儿子吗?自己女儿受了委屈,不想着讨个公道,还在这儿挑自己孩子的错处。”
就这么一瞬间,杜国彬的额头有了一层细细的薄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大声呵斥许沐云。
“是啊,心垚妈妈,女儿冷静坚强,不为渣男浪费感情是好事啊。”李晓凤依旧按着杜心垚的手,生怕她一松开,她就跑了。
“我们垚垚,从小乖巧懂事,她是不想让我们做长辈的操心。她性子好,但不代表好拿捏,家里这么多大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受这么大委屈。”
李晓凤越想越气,乖的孩子反而让人更心疼。
“要我说呀,只是和他分手,真是便宜他了,揍他一顿,才能消点气。”
杜国彬看了看李晓凤,又瞥了一眼许沐云。
许沐云心中苦涩,他们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她们才是母女情深。自己更像个恶毒的后妈。
心中再多不满,她也不会发作。因为这么多年李晓凤的确对杜心垚很好,不是装出来的虚情假意。
罢了,只要对自己女儿好,就算李晓凤骂她,她也心甘情愿受着。
眼下还得先去曲家问问清楚,一想到这些事情,就头疼。
她拧着眉,手扶额,揉揉了太阳穴。落在老公徐睿晨眼里,就是杜国彬夫妇联手指责自己的老婆。
“垚垚爸爸,这世界上最爱孩子的人莫过于自己的母亲了。小云不是来指责和盘问的。只是想找一个对垚垚最好的解决方式,她自然不愿垚垚受一点伤害。”许久没说话的徐睿晨开口道。
“对我最好的方式,就是立刻和曲家退婚。”
杜心垚态度坚决,好像不是处理感情纠葛,更像是解决违约合同。
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许沐云去曲家,曲颂要是真出轨了,顺道也就把婚退了。要是没出轨,总归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沐云应下,谁让她和曲颂妈妈是同学是最好的闺蜜呢。
妈妈和后爸走的时候,杜心垚也没送他们。妈妈生她的气,她也失望,哪有怕麻烦,让女儿将就的。
早早的关机睡觉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客厅有人说话。
隐约听到曲颂的声音。
她打开床头的夜灯,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确实是反锁了。才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叔叔,阿姨,你让我和垚垚说几句话吧。”
“她已经睡了,你们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想说什么不妨和我们说。我们的意见垚垚是听的,我们觉得你们没必要结婚了,垚垚再怎么喜欢你,也不会和你结婚的。”
李晓凤这么说,就是不想曲颂记恨杜心垚。看他那一副疯样,真怕他会对垚垚做什么。
只有让他觉得,不和他结婚是他们父母的决定,把战火引过来,曲颂才不会对垚垚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有的男人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还是不愿放过女人。像曲颂这样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掌管这么大公司,在结婚前夕被退婚,面子总是过不去的。男人的尊严大于他的深情。
杜国彬态度也有些冷淡,“曲颂,我们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你,你还是请回吧,以后大家还能做朋友。”做朋友不过是迂回战术,谁会和他做朋友,给他个台阶罢了。
曲颂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轻拍着门喊:“垚垚,我们好好聊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天去酒店是和她做最后的了断的。”
“我们什么也没做,你相信我一次,我是下定决心和你结婚,以后不会再有别人了。”
杜心垚在里面靠着门听的清清楚楚,听他这么说,她顿时松了口气。
倒不是因为他那毫无意义的承诺,而是他承认真的出轨了,不用再找证据,严厉的妈妈也不会再怀疑她了。
那么她就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不管做什么决定家里人都会支持。那退婚也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吧。
“垚垚,你开开门,我不会和你分手的,我们的婚礼照常举行。你别不要我,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散就能散的。我们还有好多个二十几年,我们以后的人生都要一起走过的。”
这就没意思了,她要的是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他却在这里谈未来,说永远。
“垚垚,我不能没有你啊,那个女人是之前认识的,昨天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我爱的人只有你,我的妻子也只能是你。”
杜心垚懒得听,当着父母的面,装深情也不怕难为情。她趟回床上,带上耳机看起了电视。
电视播了一集,她也不知道演了什么,人在床上,心还是在外面。再次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没听到动静了,想必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