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大学的图书馆自习室里,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地学习。
靠窗的位置,摆放了几盆多肉,绿油油肥嫩嫩的叶片在阳光下蓬勃地招摇着。
南宫炀坐在窗边,他穿着白衬衫,侧脸的线条笔挺英俊,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经过的女生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干净阳光的男孩子总是吸引人的。
此刻,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又不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空座位。
书本摊开在桌上,他似乎无心学习,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推开椅子走了出去。
刚走到图书馆门口,遇到匆忙跑过来的秦原,几乎撞了个满怀。
秦原气喘吁吁地停下,把滑落的书包带子向上拽了一下。
南宫炀看着秦原狼狈的样子,呼哧喘气,头发凌乱,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你又去哪儿了,都连续两天没来图书馆了。你还想不想保送啦?这个学期的成绩至关重要!”
“知道啦。”秦原笑笑,捏了捏南宫炀的脸,说道,“切,你这样子跟高中时的教导主任似的。”
南宫炀斜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一缕头发被汗水粘在脸上,伸手帮她挽到耳后。
“走吧,炀,”秦原挽起他的胳膊,“快中午了,我们吃饭去。”
南宫炀搂着秦原的肩膀一起走下图书馆的台阶。
图书馆的立柱后,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慢慢走出来,她微微蹙眉,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石锅拌饭端上来,南宫炀一边搅拌一边看着秦原,她似乎神游在外,眼神空无一物地看着不远处的地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以前的秦原不能说雷厉风行吧,但也算得上精力充沛,自从那件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精神状态大不如以前,似乎总在梦游一般。
秦原面前那份石锅拌饭已经端上来许久,依然泾渭分明,蛋是蛋,菜是菜,饭是饭。
南宫炀端过碗来帮秦原搅拌,秦原才终于回过神来。
“你还在想小夏的事?”
秦原接过拌好的饭,放了一口到嘴里,这段时间她似乎失去了味觉,吃什么都索然无味。
“小夏不可能自杀,她是个乐观的人,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以前看到年轻人自杀的新闻,她说这些人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父母,失去孩子会多么悲痛,她最孝顺了。而且,”秦原抬起头,“孙川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他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南宫炀说道,“当时看小夏一副沉浸在恋爱中幸福的样子,还挺替她高兴,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条狗。为此你还和小夏大吵一架。”
秦原闭上眼睛,不愿回忆,那次争吵中两人说了很多令对方伤心的话。
秦原说:“小夏太单纯,她被孙川笠骗了。他们在一起之后,渐渐地,小夏就像是隐居了一样,与世隔绝,跟谁都没有联系,你不觉得不对劲么?”
秦原的声音不自觉得高了上去,隔壁桌的男生正伸手拿调料瓶,不由得回头看向他们。
秦原压低了声音:“后来我有点担心,我们都知道孙川笠是什么样的人,我就联系小夏,约她出来喝咖啡。”
秦原回忆起那个下午,她在咖啡厅等宁小夏,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十五分钟,宁小夏依然没有来。
秦原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小夏是个很守时的人,认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迟到过。
正当秦原准备再给宁小夏打个电话时,玻璃门被缓缓推开,小夏戴着墨镜走进来。
她见到秦原,微微一笑,在对面坐下,缓缓摘下墨镜。她的皮肤依然白皙,却不似曾经那样水润,像是干涩的灰白。而她的眼睛,曾经那双笑起来有星星的眼睛,在当时的秦原看来,像是枯萎的井一般毫无光泽。
秦原握住宁小夏的手,关切地问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宁小夏惨淡一笑,缓缓说道:“哦,我想点点了,就是我养的狗。我从街上捡回来的流浪狗,它只有三条腿,我看它可怜,就带去做了个检查,然后带回家了,它最近……生病死掉了。孙川笠说再给我买一条好狗,好狗不好狗的不重要,我养了半年,很舍不得点点,牵挂它在天堂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苦。”
秦原小心翼翼地问道:“孙川笠,他,你真的喜欢他,是吗?”
宁小夏只是搅动着咖啡,一言不发,秦原说道:“小夏,我后来想了想,你说的对,我不能因为孙川笠和南宫炀有过节,就认为他是坏人,可能是我太片面了,人是很复杂的,如果他对你好,你们真心相爱,我自然是祝福你的。”
宁小夏忽然冷笑一声。
秦原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夏从来没有这样冷笑过,她是个非常温和的人。那声冷笑像是未经过大脑,发自内心最深处,连小夏自己似乎回过神来都吓到了。
小夏回过神来,看着秦原微微一笑:“张爱玲说过,若是真正了解一个人,是不会再爱他的。”
秦原皱起眉,宁小夏的情绪状态很不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无论她怎么引导,宁小夏都不肯说话,秦原不由得有点着急了;“小夏,有什么事你不能和我说呢,我们从小一个桌上吃饭,一个床上睡觉,无话不谈,你说过,我就是你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