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猴儿。
第无数次,游烈面无表情地拎着小游瑶,穿过了被折腾得满屋子收玩具的帮佣阿姨们中间,把这只只有在夏濯面前才会乖巧收爪的恶魔“猴”,搁到了角落里抱着比他还高的画板画画的夏濯面前,放下。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游烈摁下那只又要爬走的“猴”,面无表情地望着夏濯,“在我工作的时候,看好你妹妹。”
小夏濯眨了眨他比女孩子还长的眼睫毛,乌黑眼眸里透着安静:“好的,爸爸。”
“……”
游大少爷在而立之年后的人生最大痛苦:
儿子像个老年艺术家。
女儿像个猴儿。
老婆的工作室办成了翻译公司,但业内前三,天天不着家。
(七)
虽然女儿变猴,但贴心还是一样的。
于是某个周末,夏鸢蝶难得全空在家,游烈提前准备了一堆食材,准备弄一个小型家庭趴。
小游瑶就在哥哥的怂恿下,抱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皮质本子,蹑手蹑脚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沙发上的夏鸢蝶身旁。
“妈妈,康。”缺了颗牙的小姑娘笑得傻兮兮的,又贼又甜。
夏鸢蝶接过去,犹豫了下:“这是什么?”
小游瑶认真比划:“意基本,爸爸的。”
最后还是在夏濯看不下去,放下画板亲自上场的解释后,夏鸢蝶才听明白了——游烈的随笔本子。
还是当初他留学那时候的。
也不知道怎么被这两个鬼灵精翻出来的。
夏鸢蝶无奈,弯下腰认真地教育小姑娘:“没有经过允许,偷看别人日记是不对的行为。”
“哥哥说过。”小游瑶郑重点头。
“那你还拿给妈妈看?”
“哥哥还说,”小游瑶比划,“一家人里,莫得秘密。”
夏鸢蝶:“……”
比起女儿的教育问题,怎么及时挽救口音好像也该提上议程了。
拗不过两只一个憋坏一个闹腾,夏鸢蝶最终还是屈服,说好了只看一页。
还是夏濯亲手翻的。
游烈字如其人,夏鸢蝶最熟悉,遒劲有力,笔走龙蛇,只是纸张都泛起些年份的微黄,颇有些沧桑感了。
那一页上只一段,落在中间,松散几行,像是随手写作。
/今天遇上了街头枪击/
/最近的一个受害者离我不到三米/
/老郭问我什么感觉,我说没反应过来,没什么感觉/
/我骗他了/
/听见枪响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再让我看你一眼就好了/
/想着你然后死掉,再好不过,那我死后千万年的长眠里,你是不是会一直陪着我?/
……
/你要是听到,要笑我幼稚了/
/但不舍得划掉,怕那样上帝就听不到我的愿望了/
……
/你看,夏鸢蝶/
/爱会瓦解无神论者/
“……”
夏鸢蝶慢慢合上本子,微颤的指尖一点点压停。
(八)
从某天开始,游烈忽然觉着,夏鸢蝶不再频繁地出差,为她翻译公司里的事情忙碌了。
她陪他的时间多了起来。
游烈很兴奋,但想着公司体检刚录完,他又略微担忧地“顺便”去医院做了份全身体检。
还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