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斩草不除根,只怕后患无穷。
可杀掉裴景年对于幕后之人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垂默不语,只听得顾崇修轻叹一声,“景年是个好孩子,若是当初没有进入朝堂,兴许日子会过得舒心些。”
顾珩神色微微一怔,他与裴景年一同长大,又岂会不知裴景年的性子。
大丈夫生而报国,若是真让裴景年一辈子赋闲在家,恐怕未见得他会因而舒心。
砚儿与邱彻推门进来时,两父子脸上的情绪俱是恍惚了会儿。
“侯爷,世子。”两人齐齐出声。
顾珩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而看向邱彻,“你不常在人前露面,死士的事便由你调查。”
邱彻低眉应下。
他原来的身份并不是如今侯府的暗卫,而是有钱人家里出来的小厮,只是一夕之间,那户人家遭了场大火,死的死,逃的逃,从此他也就少了倚仗,沦落街头。
后来顾珩见他心思机敏又会些武艺,才将他带回侯府,做了与砚儿和墨儿一样的暗卫。
只是他一向寡言少语,即便有时砚儿和墨儿说起笑来,也没见他露出半点笑意。
是以,在他面前,砚儿和墨儿也不大爱提以前的事了。
顾崇修心里纳罕片刻,他颔了颔首,道:“昨夜那些死士没有一个活口,若从他们身上挖出背后之人恐怕不容易。”
顾珩眉眼不动如山的坐在那,“死人确实不重要,但关键是看如何利用。”
砚儿微微抬起眼来,转头道:“侯爷,昨夜裴世子一出事,世子就命属下们去准备着了,想来再过不久总还是有些收获的。”
得了砚儿这句准话,顾崇修那深深皱起的眉才恍若松了些。
他点了点头,“只要露出首尾来,那咱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人。”
“只是”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便是顿了顿,“若这人真是一条大鱼,怕也心狠手辣难缠得很,你我切要当心。”
顾珩低下眼没说话,黑沉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地面。
背后之人肯花大价钱买下死士刺杀裴景年,便说明了那人定是下定了决心要裴景年的命,所谓心狠手辣倒也说得不错。
怕只怕,那人心思歹毒要将手伸到其他地方去。
见顾珩久久漠然不语,顾崇修也猜到了他心里所想,“卿儿那身板儿不似从前那般羸弱,可万事也要当心。”
“听说阮家二姑娘就要出嫁了,那日操劳的事情想来更多。”
“你务必要找人护着她。”
阮娉婷作为尚书府的二姑娘,虽只是个庶女,但到底是方家明媒正娶的正妻,那日喜宴上人口众多,难免会让人钻了空子。
而对于顾珩来说,眼前最需要保护的人便是阮枝枝。
他眉心皱起,唤来暗卫墨儿交代了些事便匆匆离开了书房往尚书府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