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夜酣眠,直到第二天早上。
他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难受醒的。此时苏星河早已起床。晨洗过后,坐在室内的矮桌前看着前几日的残局,若有所思。
夜扶桑神色萎靡,心中一阵翻腾,口中反酸。他捂着胸口道,“苏澜,我好难受。”
“又怎么了?”
“恶心,反酸,想吐。”
苏星河一本正经道,“有喜了?”
“怎么可能?不过真是有了倒也好。肯定是祖宗显灵了。”
“不好。我都没碰你,你就有喜了?谁的?”
“就好像你天天碰我,我就能给你生一群小星星一样。”夜扶桑话刚说完就支撑不住,衣服鞋袜未穿,就跑到外面吐了个昏天黑地,一直把胆汁吐了出来。
回来的时候用茶水不住漱口。
苏星河看他这样才信了,“真吐了?”
“嗯。”
“昨夜肚子疼呢?”
“也是真的,不过就那么一阵。”
苏星河拉过他的手,切了脉。片刻后道,“可能是你肠胃虚寒,突然进食海鲜等寒凉之物,肠胃难以承受。我给你煮一碗药吧。
“这夜家小公子的身体真是金贵。我以前随便吃海鲜都没事的。”夜扶桑欲哭无泪,“不会是这以后都不能吃了吧?这里差不多都是海里的东西,偏偏这又不能吃,上天是准备饿死我吗?”
“也不是不能吃。进食以前喝碗姜茶先暖一下肠胃,就不会难受了。你今天就什么都先别吃了,先清一清肠胃,缓和一下。”
“好。”
“回床上躺着吧。”苏星河煮好姜茶端来的时候,夜扶桑还在火炉前的羊毛毯子上躺着没动。
苏星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不发烧,可是什么地方还在难受?”
“没有。就是不想动。”夜扶桑看着那碗热气袅袅的药,有气无力道,“真的要喝吗?”
“喝点吧。万一等会儿肚子又疼怎么办?”苏星河把姜茶递给他,“不难喝的。就是切了姜片,放了黑糖,紫苏叶和红枣。”
夜扶桑这才接过来,边吹边饮了。味道不苦,就是有些姜的辛辣。忍一忍也能承受。他喝了以后倒是肠胃不再一片寒凉,缓慢复苏回来。
他也没去床上躺着,就歪在苏星河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苏星河拿了毯子给他盖好。
夜扶桑睡得似乎极不安稳,呼吸急促,口中呓语,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眉心紧蹙,浑身冷汗,且不住颤抖,似乎是入了梦魇。
苏星河拍着他的脸,“归一?归一?”
夜扶桑的手攥紧了他的衣襟,毫无意识低声道,“苏澜——苏澜——”
话语满满都是沙哑,还带着几分哽咽。
苏星河刚想说着什么,就感觉到他浑身一激灵,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大叫道,“苏澜,救我!”
苏星河满满都是心疼,看着他问,“可是做噩梦了?”
夜扶桑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梦到我又从黄泉跳下来了。”
苏星河从衣襟里取出手绢给他擦拭脸颊,“我也经常梦到自己从黄泉跳下来。”
“对你来说,不过是个梦罢了。”
苏星河叹息,没有说话。他知道他看起来散漫随意,轻狂不羁,实则心事重,不够豁达。往往很多人很多事都拿的起,放不下。容易耿耿于怀,成为心结。于是也不再言语。只由着他自己走出来。
夜扶桑环着苏星河的腰,将自己埋在他的怀中,很久后才心神安定下来,他低声道,“我们回家吧。”
“好。”
“现在就走。”
于是两人收拾一番,坐着马车往洛阳而来。回到龙渊府已经是腊月十八,临近年关。
两个人刚走上台阶,就感觉到了不同。门房那里有了仆人,就是大门都焕然一新。不约而同觉得奇怪。门房看到两人,点头哈腰将人恭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