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渐远,二月的脚步悄然而至。新年参拜的喜悦与热闹在路旁陆续开始营业地店铺中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日复一日的匆忙与为生活而开始的奔波。
公司调了早晚班,清水溪很不幸被调到了晚上,每天早时十晚九,正好和晚上没课休息的柳莲二错开,所以自新年参拜那次后过去了快半个月,两人愣是一次都没见过。
今天结束例行工作下班时,时针与指针呈现六十度的夹角,已经是深夜了,公司楼下除了执勤的保安,便只有寥寥几人,所幸回家的路途并不远,一路亮着灯,安全性没问题。
幽蓝色如大海般浩渺的巨大天幕上偶尔缀着几朵云悠闲地从那边的建筑物上漫步过来,飞机驶过留下奶白色的痕迹,拉出长长的丝线,随后消失在远方。今夜无星。
“清水……吗?”
正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温和嗓音。
清水溪脚步微微一滞,缓缓回头果然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到了一个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不听声音,光看对方纤细的身材也可以看出性别。
“我就知道在你公司楼下等你一定可以守到你。”
对方脚步轻盈地走过来,在她面前站住,细细的高跟鞋站在松软的雪中,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清水溪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脸,但当看见那双紫色潋滟的眼睛时,一道身影从记忆深处缓缓浮现。
她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有事么。”
“久保田小姐?”
久保田月希将脸上的口罩扯下来,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并没有面前的人的冷漠态度有丝毫的动容。
“真是好久不见了,清水。”
她唇角轻轻弯着,笑容温和。
“上次采访的时候便觉得你有些熟悉,没想到后来调查一选果然是你呢。”
“所以呢?”
久保田月希无视她脸上冷漠的表情,背着手在她身边踱着步子,笑盈盈地开口道:“说起来我们也有好久没见了,算算时间有十年了吧?”
“想起来当时国中高中大学的时光,都像做梦一样呢。”
“所以久保田小姐叫住我只是为了叙叙旧吗,或者我不应该称呼你久保田小姐,而是……”
“伊藤月见……学姐?”
清水溪语气缓慢地吐出几个字,脸上带着嘲弄的笑般望着她。
久保田月希,也就是伊藤月见脸上的笑容渐淡,她停下脚步看着她,四目对上,气氛僵硬。
许久,清水溪才打破沉默,“如果你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难道你还在生国中时我的气吗,我知道当时我做错了事情,我不该那么对你,我……对不起……”
伊藤月见倾身靠近,压低了声线。
“当时年少的事情我早就已经不放在心上,你也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清水溪微侧了头,语气平静,下一秒却是微弯了唇角,冷冷道,“不过我对你的厌恶,却是永远都存在的。”
伊藤月见脸色微微发白,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几乎比雪还白,整个人脆弱到几乎摇摇欲坠。
眼看对方就要离开,她脱口而出:
“那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年不二周助死亡的真相吗?!”
前方的身影身形一个踉跄,脚步猛地顿住。
——
今天是回到十年前的第二十八天。
距离新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而距离那场死亡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她盘腿在地绒毯上坐下,目光扫了眼做满了标记的日历。
看着面前铺开的白纸上写的一连串关于自己死亡的假设,一步步开始梳理脉络。
虽说不知当时那场死亡为什么亡来得如此突然,但唯一可以确认地是这要么是一场谋杀,要么则是精神失常的人报复社会的行为。
被卡车撞飞的那一瞬间,清水溪意外看到司机的眼睛,虽说他带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却可以看见从眼中渗出的疯狂光芒。
清水家与邻里关系极好,虽说清水明菜对儿女过于严苛,但人情世故却看得极为通透自然,而清水一彦在市中心医院当主治外科医生,为人温和有礼也是人缘极好。而她和清水遥更不用讲了,都不过是在校的普通学生,是众人眼中的乖乖学生,连吵架都不熟练更别提会接触什么外校的不良少年亦或是黑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