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门被敲响,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阴寒之气,开门的宓灵瑟缩了一下肩膀,侧身让开位置,一黑一白两位无常领着一个肤色青白的女子走了进来,该女子手腕上扣着枷锁,脚上还挂着脚镣,走路间叮叮当当的响着。
白无常先一步向前,对着站起来的池宇慕钺之行了一礼。
“鬼帝,奉焦帝的所言,这里是残魂扬士草树,特带来觐见。”
说着,身后的黑无常推着杨草树的后背,将呆滞的女生带着向前走,女生个子矮小,身上遍布着许许多多的线条,双目无神没有一点光,脸上的一块块肌肤,好似被缝起来的一样,远看还看不出个端疑,凑近了才能看见每块肌肤之间的丝线。
“她这是?”
“回禀鬼帝,杨草树是碎尸,碎片都找到之前,只能维持这种样子,这还是我们最好的手艺人缝的,三四个人缝了五更天呢。”
“碎片……这个球是吗?”
白无常点了点头,接过池宇手中的光球,随后又在袖兜中掏了掏,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走到茶几前,询问桌上的卡片能否拿起,池宇点了点头,白无常将人物的几个卡片拿起,又在线索卡里扒拉了几下,抽出几张,打开黑色袋子丢了进去。
慕钺之皱了皱眉,揽着池宇往后退,那个袋子中有非常浓烈的血腥味,还有泥土和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掺杂在一起很是难闻。白无常将东西扔进去之后,快速回到了杨草树身边,将小光球塞进了杨草树的嘴里。
杨草树身上的丝线快速收紧,一点一点化作点点星光散开,与此同时,她本来灰暗的眸子亮了起来,有些迷茫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身边的黑白无常,缓缓开口。
“我……这是死了吗?”
“是的扬士草树,你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很久很久?那是多久?”
“生死谱上的时间,您于壬寅年七月初八申时初,也就是二零二五年年八月五日十三点二十七分十六秒正式死亡,而现在是三一九二年八月十六日晚上十点四十三时三十一秒。”
“居然一千多年过去了……那我是不是都已经化为粉末了,哈哈哈。”
杨草树自嘲的笑了笑,但没想到边上的白无常摇了摇头,将黑色的袋子在她面前打开,里面是被砍得乱七八糟的肉块,杨草树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人头,脸上也是被削掉了许多,有一些刀口深可见骨,没见过碎尸的杨草树,吓得浑身颤抖,几乎是要晕厥过去。
“刚刚找到了你最后遗失的灵魂碎片,还有最后的身体组织。”
杨草树已经被震惊的待在原地说不出话,而池宇瞪大眼睛,想了想刚刚白无常拿的东西,那个卡片昨晚不止一次被自己拿在手里盘玩,他当时还跟慕钺之说,这些个小卡片做的还挺精致的,现在想到,都不记得昨晚盘完之后,有没有拿东西吃。
池宇快步走过去,不敢拉白无常,把边上的黑无常拽到一边,咽了口水。
“那个……就是那个卡片是什么身体组织做的?”
“回禀鬼帝,是用杨草树背后的、大腿的、小腿的、小腹的光滑皮肤,泡在防腐剂里几天,拿出来风干剪成合适的大小,垫在卡牌后面。”
池宇就说,为啥那个卡片背后是油滑油滑的,当时还以为是早古之前的什么特殊材料,没想到还真是特殊材料,不过不能算是早古之前就特殊的。摩挲了两下手,虽然对于死者来说有些不礼貌,但是尸体这个东西……真的是不想触碰啊!
杨草树缓了一会缓了过来,接受自己被人砍成稀巴烂的现状,低垂着脑袋,两行血泪流了下来,又给自己吓了一跳,一边哭一边往袖子上擦,池宇看她的可怜小模样,上客房拿了一条新毛巾打湿了递给她,将人领到沙发坐下。
杨草树看见茶几上打开的梨木盒子,惊讶了一下,不哭了,快速的拿起里面的册子,颤抖着手抚摸着,看着上面脱离鬼气干预,而恢复原样的卡通小人,鼻子一酸,又要嚎啕出声,将册子抱在怀里,人也缩成了一团。
池宇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水果,指尖探出一丝黑气附在水果上,在茶几上放下,招呼黑白无常也坐下吃点,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坐在了杨草树边上。
“那个……我有个疑惑,你看一下这几个册子,这后面是你写的吗?”
“呜呜呜……什么?”
池宇将梨木盒子里的几本册子都抽了出来,外加那本主持人手册,一同放到杨草树的手中,杨草树疑惑的歪了歪头,脸上被自己的血泪糊的红红的,头发丝沾着血,黏在脸侧,但她顾不得收拾,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又在衣服上擦干水渍,打开了册子。
一本看到一半她就皱起了眉,快速翻看完后面的,又打开了下一本,直到主持人手册看完,杨草树一脸气愤,但是她也想起来了,她的册子根本就没写完,其他的稿子什么的,也都在电脑里,就连卡片设计也都在桌面放着,不可能变成完整的本出来。
看了看那个梨木盒子,眉头皱的更深了,指着那个梨木盒子说。
“这个是我妈妈的遗物,这个本子我除了主持人本,其他的都是写个了框架,后面还没写完,我出东西,都是把各种自己喜欢的细节想好了之后,才往里面填故事的。”
“那你觉得后面是谁写的呢?你有没有把版权转出去?”
“没有……等下,我想想,我想不起来一些事情了,我忘了自己怎么死的了……等下,我脑袋好痛……”
杨草树膝盖上的册子全部掉落到了地上,而她则是痛苦的抱着头,侧身倒在了白无常的大腿上,白无常也没有管,而是伸长自己的胳膊,去够茶几上的葡萄,你还真别说,这绿色的葡萄居然比幽冥卖的那个紫色的还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