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府里外,都格外的热闹。
有一些被收留的妇女,主动去厨房帮忙,或是择菜,或是煮饭,还有的,在默默的洗碗。
不少男子也跟着一起在帮忙搭建或者加固东西。
宋祁看在眼里,不由感慨:“人与人之间的相助,是最简单的,也是最令人动容的。”
“的确。”
晏青云点了点头,不由又想起了宋祁先前施粥的模样。
从见到宋祁开始,他就觉得宋祁这个人很聪明。
后来,他又觉得宋祁这个人,总把困难扛在自己身上,有些累,也有些假。
可直到刚刚那刻,晏青云才明白,宋祁为何如此。
在宋祁心里,早就已经摒弃了个人。
只有天下百姓。
他为百姓登庙堂,在国师府力排众议拥护明轩。
他为百姓安居乐业,哪怕是被自己师弟剑指,也毫不犹豫的护着他。
他这几日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宋祁徒弟,宋祁才既往不咎,选择保护他。
而今晏青云才明白,宋祁不是保护他,而是保护着每一个人。
也直到现在,晏青云才明白宋祁一人,为何可以阻挡千军万马。
听见晏青云附和,宋祁本想说句“还以为你不会接话”,转念一想,她又收了回去,开口道:“晏公子看见此情此景的感慨,就只有这两个字?”
晏青云道:“当然不是,只不过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的话而已,但我可以说,今日之景,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晏公子说的不错,只不过,末将还是要说一句,身在高位便应该淡漠一些,比起天灾,更可怕的,其实是人祸。”
“怎么说?”晏青云有些不明白。
“战争,才是最可怕的,若是天灾,还有人可以互相帮助,可若是两国一旦开战,那就没有任何情谊可言了。”
魏品说着,眼中泪光闪闪:“国师和晏公子未曾经历过战争,可末将见过,战争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烧死了数以万计的百姓,那些战死的将士,鲜血都可以流成血河。”
宋祁沉默了,她当然见过战争,甚至不止一次,甚至她自己都死于那一场战争。
“其实,有时候,很多人都是说的好听,说你是大将军,又不会去战场上和旁人厮杀,也不会死,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要开战,就是君王之间的一句话,说的好听是为了一个国家的存亡,为了一统天下,可实际上,那条路是用无数百姓的鲜血铺就的,因为死的不是自己,所以无所谓牺牲,可那些无辜百姓,战死沙场的士兵的命,不是命吗?”
宋祁听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道:“魏将军,你究竟是想说什么?”
若只是单纯的感慨,那魏品的话,绝对不应该这么多。
魏品,一定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国师心细如发,末将也不敢隐瞒,想来国师也知道,如今的盛国摄政王乃佑王殿下,他迟早会攻打大明,但碍于三年之约,必然不会轻易动手,可如今的抚州守将,贺将军就不会了。”
宋祁停了下来,声音有些淡:“魏将军是在担心抚州的军事?”
“是。”
魏品点头。
“末将知道,末将一介武将,守好城就行了,不该讨论这些文官讨论的东西,但末将最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章杰再和贺俊,频频联系,贺俊可能在密谋着前往朔京,刺杀佑王殿下。”
魏品说完,又补充道:“此消息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但只要贺俊私心一动,两国交战,那这些难民,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