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
周知从记忆清除室里出来，发现白色空间起了很大的雾，有些看不清有没有人在。
声音只是在空间里回荡了一圈，再也没有其他音讯，也没有回答。
周知扶着长势可人的藤蔓，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下脚。
可是，很久很久，没有一点儿声音传来。
算了。
她吐了一口气，试探着往前走。
藤蔓的枝条爬得到处都是，有的毫无章法地扎了根，周知晃晃悠悠地踩着枝蔓走，突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正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无头男趴在看上去是藤蔓根源的树根上，似乎在睡觉？
“长官？”周知唤了他一声，路商没有任何反应，周知抿抿唇，现在雾太大，有些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无头男。
她伸手，拨开他身上的落叶。
不知道他在这睡了多久，落叶已经铺了满满一层，好在这里不曾有过落灰，周知好不容易拨开一层又一层的叶子，终于要见到他的真面目时，一瞬间，那张脸周围溢出比周围更浓郁的白雾。
只在眼前出现一瞬间的面容在朦胧的原州里也不太明显，仅仅能看见脸的轮廓。
周知愣住。
“你……”路商睁开眼看到周知的一瞬间迅速往后退身上落的叶子沙沙啦啦地往下掉去，像是流动的水，而眼前的女孩，却因为他的举动，陷入了沉思。
路商慌了神，竟下意识探视自己脸上的迷障是否还在，得知仍旧是安全的他在心底里松了口气，可面对周知，他还是往后退。
“你回来了。”
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甚至疏远更甚，不过好在周知只当他是上司，没有太多的察觉，点点头：“嗯……长官您怎么睡在这里？”
说完，周知往四处看去，最后视线又回到路商身上：“这里怎么了？怎么起雾了，还……好多落叶。”
说着，她捻起一张形状完满的叶子，递到了路商面前：“你看，这么好看的叶子也掉了下来，是不是……”
路商接过叶子，打断了她的话：“没有问题，这里不会有问题的。”
这话说得笃定，可他看向她时，却变得柔软。
周知眨眨眼，根据对他的神情判断，还是觉得可能有些什么。
但是他不说，她也不好问。
路商思忖一会儿，有些无奈，“只是因为我喜欢这样睡觉而已。”
说完挥一挥手，一会儿便将原州里的雾消散得彻底，连同落叶也消失不见。
唯余他手上的那一片。
完完整整。
周知收回目光：“知道了，长官神通广大。”
路商失笑，轻笑声引来周知侧目：“您在笑什么？”
路商摇摇头，有些享受这样的闲时：“没有笑。”
“哦。”
周知站在他身旁，直觉告诉她，今天他很高兴。
可是为什么高兴她也不知道，但是可能他的高兴太感染人，只是和他这么一会儿，她无端也感受到一阵平和闲适。
她深深呼吸，几乎与他同频。
“好了，我要走了。”
路商侧目。
周知能感受到那平和的视线下，糅杂着些什么，可她很快就要转身离开，没有机会再仔细琢磨。
路商放纵了自己，任由他对她的不舍在空气中蔓延，让她隔着迷障也能轻而易举感受到他的深意。
路商捏着叶子的茎，在指尖稍稍旋转了几圈，不知不觉，他微笑着，将叶子放在鼻子上，轻轻地闻了闻。
路商也能感到，自己病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