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宫殿当初建立时,是为了避暑而用。
如今正值寒冬,里面即便添置了足量的炭火,也还是冷得让人发抖。
蔺云沉虚弱地躺在床上。
四肢都被内侍用绳子捆了起来。
并且周围围满了人,就怕他再做出任何冲动的事情。
“太上皇,您还是休息一下吧,别再折腾了。”
内侍官好声好气地劝说着。
可蔺云沉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拼命挣脱着绳子,手腕脚腕都勒出了血痕。
“朕要见蔺予柏,让蔺予柏来见朕。”
“太上皇,如今陛下已经登基,您该改个称呼了。”
内侍官话音落地,一个盛满药的碗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烫得人连连尖叫。
蔺云沉怒吼着,“什么新帝登基,朕从未承认过。他是逼宫的,他蔺予柏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给朕把他找来。”
他在床上扑腾着,手腕上的伤口再次挣开。
鲜血一滴滴流了下来,印得床上哪里都是,很是恐怖。
有内侍官想上前,却被他的眼神呵退。
“父亲这又是何必呢?”
终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才终止了蔺云沉的反抗。
他怒视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
直到看见那个令他愤恨的身影出现,他的眼神更加可怖。
紧接着,是蔺云沉大声狂妄的笑声,“哈哈哈,果然你还是你。还是那个心软的你。”
“听见朕割腕自杀还不是马不停蹄地跑来了。”
蔺云沉觉得自己还是能用是他亲生父亲的身份拿捏他。
谁料蔺予柏却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坐在床边后,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按在了他的伤口处。
瞬间的压力,让原本就挣开的伤口流出更多的血。
不再是一滴滴流出。
而是喷涌着,仿佛水柱似得。
蔺云沉想要挣脱开他的控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只有怒吼,“你干什么?你想让我死吗?”
“你放开我。”
“朕说过了不会让你死。至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死。”
蔺予柏松开了手,厌恶地用手绢将自己手上的血擦拭掉。
而后才徐徐问,“用这种方式找朕来,有何事?”
“不会就是想要试探试探朕如今对你的态度吧?”
蔺予柏轻笑一声,“父亲,多虑了。留你一命,只是想要慢慢折磨你,让你也尝尝朕那么多年来的苦楚而已。”
“朕不信。”蔺云沉嘴皮泛白。
但眼里写满了怀疑。
“你若对朕没有半点感情,当初又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请旨去南疆,又不怕死地带着老九回来?”
“儿啊,你心里还是有父亲的。对吗?”
蔺予柏听见他莫名的服软,突然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这便是他从前最崇拜的人。
眼下就是用这种方式想要从他的身上讨要仅剩的一点价值。
简直恶心。
“眼下你已经是大梁的皇帝,朕……”
“我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放我走。别囚禁着我就好。行吗?慕卿。”
蔺云沉一改刚才的盛气凌人。
满脸的慈祥,倒真是像极了一位年迈的父亲,在求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