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得福,快。让外面的太医都快些进来。”
蔺云沉从暗门里走了出来。
他穿戴整齐,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混乱。表情平淡的仿佛只是下朝了一样。
反观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的崇慧,简直云泥之别。
只见他谁也没看,径直朝着崇慧走过去。
“林卿,你我斗了一辈子。”
说着,蔺云沉蹲在地上,两只手不近不远的放在她的身前。
崇慧血流出了很多,整个人都虚弱不堪。
却在看到蔺云沉真的出现在面前时,那种滔天的愤恨,让她只能一声声怒吼着。
“到最后还是朕赢了。”
蔺云沉的笑,让人觉得恐怖。
尤其是蔺予柏在看尽这一切之后,再看见自己父皇时的心情,不再是复杂。
只有简简单单的,恨意。
蔺云沉抬起头,“太医还没有来吗?皇后眼下可还不到死的时候。”
“啊……啊……”
崇慧的怒吼在一点点虚弱下去。
终于蔺予柏受不了了,他看着蔺云沉,“够了。求您了。放过她吧。”
“放过她?谁放过那些惨死的,朕的爱妃们?”
“您折磨她当真只是因为后宫那些女人?父皇,你扪心自问。”
当从前敬重的人突然变了模样,谁的心里会没有怨恨。
蔺予柏如今眼前清明,自然什么都看得清明。
“是啊,我折磨她,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那些后宫的女人。”蔺云沉大方承认。
他站起身,厌恶地从崇慧旁边挪了两步。
才负手转过身来,“我折磨她,是因为她姓林,她的身后是林家军。是朕一辈子也动不得的林家。”
怨恨从一开始只是一点。
却在权力的争斗之下,变成了一个庞然的怪物,吞噬着所有的理性。
蔺云沉突然看向蔺予柏。
抬起手,指着他,“朕的恨意里,也包括你。”
蔺予柏怔怔望着眼前人。
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一直困惑于自己的那些问题。
为什么父皇总是用一副复杂的眼光看他。
为什么无论他做得有多好,都得不到一句夸奖。
为什么他明明是大梁的太子,却谁人都可以欺负他。
为什么他的父皇从来不偏袒他,哪怕一次。
蔺予柏忍俊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是啊,从前儿臣不明白您看我的眼神。”
“原来那是恨啊。”
蔺云沉的恨意不外露,更像是一滩死水,了无生机。
他定睛看着自己培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在看见他坠落的一刻,心里只有期盼的高兴。
“你不知道,朕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此刻,高得福已经叫来了太医,不等人命令,直接将崇慧从地上抱起来就要离开。
“将母后留下!”
蔺予柏看着奄奄一息的母亲,只想放她一条去路。
让她能早早上了黄泉路,下辈子投胎做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人。
高得福眼神看了一眼蔺云沉。
他没有发话。
蔺予柏也看着他道:“母后对你已经没用了,不是吗?”
“你想要让舅舅的林家军听命于你,我也一样可以。”
蔺予柏一语直戳在了蔺云沉的软肋上。
筹谋了那么多年,除了崇慧这个难对付的人以外,自然还是一支庞大的建国之军更让他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