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手里掌握着权利,是大梁最尊贵的女人时,她总是和善又温柔的。
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但所有人都畏惧着她的强大。
再看看现在的她,简直不似人形。
蔺予柏本想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这一幕,可他却又逼迫自己,紧盯着前面。
“当皇帝?母后,你是被弄的糊涂了吧。”
蔺卓手里的剑刮蹭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现在他可是叛军。”
“蔺予柏主动请缨,却在南疆消失不见之后不久,带着镇南军大肆杀回来逼宫的人。”
“而我,是那个利用禁军殊死抵抗,最后成功的救驾之人。”
蔺卓颠倒着黑白。
只有崇慧同他理论,“你胡说,明明是你利用禁军逼宫的。”
“你当真以为世人都是傻子吗?”
蔺卓一把剑晃荡着,吊儿郎当的样子很是悠闲。
“世人如何以为……”
“世人不在意谁做皇帝,更不在意这个皇帝是如何坐上的。他们只在意如何能吃饱饭,怎么能睡好觉。”
“谁当皇帝能让他们安安稳稳过日子,谁就是好皇帝。”
蔺卓突然看向蔺予柏,“大哥,我说的对吧?”
蔺予柏没有半点情绪地看着他。
仿佛他也早就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根本无法自拔。
只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等我坐上皇位的那一天,历史该如何描写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有我的史官听我说。”
“你就是个小人。畜生。你不仅逼宫,你还篡写历史。你配做皇帝吗?”
崇慧的手还在他的脖子上,却像是早就脱力。
根本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蔺卓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将其踹到,“你配?”
“你生下来的儿子又配吗?”
“他知道你这双手,杀过多少人,流过多少人的血吗?”蔺卓的声音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因为叛变者最怕的,就是有人质疑他的正统。
而崇慧也不再言语。
面对蔺予柏,她始终只想保持着从前严厉又清白的母后。
而不是现在这样,肮脏卑微,任人践踏的疯婆子。
蔺卓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持续将这些秘辛一件一件说出来,“后宫中这些皇子为何会自请出京。因为你威胁他们的母妃。”
“甚至迫害他们的家人。”
“还有你和高得福在麓山书院的勾当。贿赂各种官员的证据,你好意思吗?”
蔺卓手指着蔺予柏,“他好意思吗?”
崇慧不敢往后看,生怕会迎上一双彻底对她失望的眼睛。
倒是一下让蔺卓抓到了她的软肋一般。
他蹲下来,紧紧捏住崇慧的头,逼迫她往后转,让蔺予柏能看到她的脸。
“不要。我不要。”
“来,让你儿子好好看看你这幅模样。”
崇慧疯了一般的挣脱,但是毫无用处,只是被压得更死。
绝望的哭喊声不断虚弱着,像是生命在不断地流逝着。
终于,蔺予柏的目光移开。
他看向蔺卓身后的某一个地方。
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漠和疏离,“还不够吗?”
“您还要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