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风,本该刺骨。
可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惆怅难鸣,策马扬鞭奔驰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里,竟不觉得冷。
只觉得周身的血都沸腾了。
两道欣长身影从军营一路奔驰,最后来到某个南疆的小酒馆。
蔺创下马,赏给店家一个银锭,“今日这里的酒,我都包了。”
说完后,看向他身后的人。
“大哥,好久没有这般爽快了。没想到你马技也如此好。”
蔺予柏双手负在身后,淡淡嗯了一声。
本不想说,但还是开了口,“不瞒你说。我这马技是父皇命人一手调教的。他说,我可以只在东宫做储君。”
“但也得像个男儿一般,会在马上杀敌卫国。”
蔺创眉心一皱,莫名有些羡慕。
两个人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一人端着一坛最烈的酒。
“其实有时也听挺羡慕你的。能有父皇如此用心的调教。不像我们其他兄弟,放任在外,不管不问。”
“我反而希望对我不管不问。”
蔺予柏从小生活在一种极尽病态的环境之中。
他的父皇对他有着非人一般的严苛,而他的母后不仅不心疼他,反而变本加厉的要求他。
仿佛他的成功与否,是两个人在暗暗较劲。
可是真当他取得什么成功的时候,两个人又毫不在意。
蔺创点点头,“也是,父皇对你,当真是有些过于严苛了。”
“母后也是。”他补充。
两个人相视一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烈酒从喉咙灼烧到胃里。所带来的暖意也渐渐浮上胸口。
蔺创瞥眼看了看他,“那些信,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蔺予柏没有将信拿出来。
他只是轻声反问,“你知道从我到老七,我们几个兄弟相差不到一岁。年幼时,一起在宗学里读书吗?”
“听说过。”
“我们七个人里,唯有我和老五在认真学习。先生也只夸过我和他的字。”
终于,蔺予柏还是把信拿了出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脸色有些意味不明,“这些字,跟我的如出一辙。”
“同你的字一样?”
蔺予柏点点头,“我时常批阅公文,想要模仿我的字,太容易了。”
“可这些字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会说是大哥你在利用镇南军来叛敌的。”
蔺创声音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旁边的人却淡然如水,像是这件事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直到蔺予柏又灌了几口酒后,他才开口,“连你也知道,这些文字能造成什么效果,你说写信的人能不知道吗?”
“你知道是谁了?”
蔺予柏把信递到蔺创的面前。用手指着一个字。
“老五有一个习惯。这个’心‘字。”
说着,他沾了点酒在桌面上写了同样一个’心‘字。
蔺创一对比,“这个’心‘的点,怎么往外。跟你的不一样。”
蔺予柏霎时像想到什么事一样,轻笑了两声,“年少时,父皇常常同老五玩笑。”
“说他这个’心‘总往外偏。怕是将来要反。”
当时的玩笑,仿佛变成了真的。
蔺创反问,“父皇这是一语成谶了?”
可这话,并没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