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云珂不等元五说完,阻止了他的话。
再次回到房间时,蔺予柏已经退下了那件沾血的衣服,穿着中衣坐在暗处。
“你要元五进来服侍吗?”云珂假装无事发生。
蔺予柏却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
要不是听见他极其微小的呼吸声,云珂都要以为那里没有人。
见他不回答,云珂走了过去。
她先是把烛火点亮,又拿上棉布走到蔺予柏的身后。
“殿下,快秋分了,早晚凉得很。你可不要感染风寒了,再传染给我。”
云珂语气轻松。
手更是抬着棉布,包裹着蔺予柏的头发,一点一点帮他擦干。
良久后,身前的人仿佛才活过来般,“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她撇嘴摇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快乐,安心。”
云珂的手没忍住停顿了一息。
可这一停顿,像是惹怒了蔺予柏。他直接抓起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拉。
她整个人贴在他的后背。
“怎么了,你是在害怕吗?”
云珂是害怕的。可今日看见蔺予柏的模样时,这份害怕里,又参杂了些许别样的感觉。
她踌躇片刻,反问道:“殿下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见她不答反问,蔺予柏没有发怒。
甚至觉得很新奇。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更是在这种情形下,还能不跪地求饶的。
于是他松了松箍着她手腕的力道,认真思考了起来。
“七岁。”
“为什么而杀?”
云珂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小了,也没抽出来。任由他继续握着。
蔺予柏沉声了一会,才循循道:“他是孤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每日孤去国子监前,都是他给孤送来早膳。”
“那一天,孤只觉得喝完粥后头晕目眩的。没反应过来,便瞧着他目露凶相,手里握着一把尖刀冲了过来。”
“孤也忘记了是如何和他缠斗的。只是当孤清醒过来时,他已经满身是血倒在了地上。”
自那之后,蔺予柏明白了一个道理,杀人才能自保。
云珂没有评论什么,她只是继续提问,“殿下你知道我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吗?”
身前的人摇摇头。
“我还趴在地上玩泥巴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蔺予柏轻声笑了一声。
而这干涩又生疏的笑声,弄得云珂心里一酸。
她纠结甚多,还是开口了,“殿下那时还小,自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保护好自己。”
“现在不一样了。你长大了,你有更多能保护好自己的方式了不是吗?”
言下之意是,也不一定非要杀人。
蔺予柏听懂了,却更觉得她比想象中还要单纯。
云珂也不管他是否能听得进去,说完便算。
她抽回手继续替他擦干头发。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激动地走到他面前。
勾着嘴角淡淡地笑看向他,“殿下从小没游过湖吧?”
“要不要我带你去开心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