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晟扶着陈父，跟在医生身后走，直达顶楼。
推开病房门，陈聿墨在床上闭着眼睛，脖子被止血带包扎一圈又一圈。
脸色苍白，带着呼吸器。
陈父走到沙发那里，坐下。
温昱晟拿着凳子，坐在陈聿墨身边，盯着他看。
“昱晟。”
温昱晟转头：“爸，怎么了？”
“你走吧，趁着聿墨没醒来，想走就走吧。”
“年糕在家里面已经睡着了，你想带着他走，爸让江知逸送你回去，带着年糕，一起走。”
“爸可以保证，送你去一个聿墨永远都找不到你的地方，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获得自由。”
温昱晟轻声笑了一下，握住陈聿墨的右手。
“不走了，哪里也不走了，我想待在他身边。”
陈父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这次是你离开最好的机会，现在不走，以后就真的走不了了。”
温昱晟似乎是释怀了。
“不走了。”
“你确定吗？”
拿起陈聿墨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确定，以及肯定。”
温昱晟的眼睫剧烈颤动，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陈聿墨，他是个疯子，却是一个很爱很爱我的疯子。”
“我没有他，可以活下去，也许有的时候会感伤过去，但还是会继续过着我自己的生活。”
“他没有了我，就失去了整个世界。”
“我恨他，也恨我自己。”
“恨他之前那样对我，恨我自己不舍得这份感情。”
“但归根结底，我是爱他的，我爱他胜过于爱这个世界，爱年糕，爱其他人。”
“不管我有没有失忆，他对于我来说，都是最特别的人。”
“知道他是enigma的时候，确实害怕，更多的是厌恶。”
“过去九年将近十年的时间里面，我们的开始，是很美好的。”
“陈聿墨，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也是最温柔的人，他就像是天上的谪仙，高贵不染尘埃。”
“我对他的喜欢，始于一见钟情，终于死心塌地。”
“我想”
温昱晟的眼泪顺着鼻尖流到陈聿墨的手腕上面。
床上的enigma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他应该也因为自己是enigma而感到惶恐吧？”
“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决绝，他不会变得疯狂。”
“但凡我可以对他多一点耐心，他也不会觉得我对他只是玩玩儿而已。”
“我很爱他，比他认为的还要爱。”
“所以，不走了，我不想失去我此生最爱的人，更不舍得年糕，也不舍得爸妈。”
床上带着呼吸罩的陈聿墨，眼角滑落一滴泪。
缓缓张开眼睛。
“爸！醒了！聿墨醒了！”
陈父连忙跑到床边：“聿墨？！儿子？！能听见爸爸说话吗？”
陈聿墨眨了眨眼睛。
“能听到就好，你这个傻小子！你让爸说你什么好啊！？”
“做事之前就不能想一想后果吗？”
“年糕怎么办？我和你妈怎么办？昱晟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世就没了大爸！”
“你真的是要把我们都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