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焕新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踉跄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出了一天的太阳,地上的积雪已经在慢慢融化。
雪化过的路面,又湿又滑,那年代乡村道路还不是水泥铺面,泥土路经过雪水浸润,湿滑泥泞。
她因为急着赶路,脚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崭新的棉服上面沾染了些泥巴,出于惯性摔倒之时她手肘触地,两只手上也被泥巴糊满了。
西北风呼呼刮个不停,她用手撩一下被吹乱的头发,泥巴不小心沾到脸上,痒痒的难受!
如果这个时候有面鏡子照照,罗焕新浑身泥浆的狼狈样,活像一个落荒逃跑的新媳妇。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衣服,不禁悲从中来,现在自己何尝不是一个遭婆家驱赶,无家可归的落难小媳妇。
就在一天前她跟新婚丈夫贺少城还卿卿我我,如胶似漆。这才一天功夫,自己就落魄至此了?
罗焕新有点不甘心,无论如何她要找到那个始作俑者,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她费力地朝前走着,终于来到这户冒着炊烟的庄户人家门前!
这家的大门是那种破旧不堪的木门,上面的铁锁几乎不起什么作用,门虚掩着并没有落锁。
她伸头朝院里望了一眼,一只大黑狗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朝她恶狠狠地狂吠几声!
罗焕新吓得扭头就想走,这个时候她听到院子里有个苍老的妇人的声音,在呵斥那只狗让它停止狂吠!
老妇人边斥边往门口走来,看见罗焕新站在门口,愣了一下道:“这闺女,你找谁呢?”
罗焕新见那只大黑狗停止了嘶吼,壮壮胆子小声道:“大娘,我是去刘家庄找人的,路过咱们这里,肚子饿了想找口吃的!”
老妇人一脸狐疑地看看她,觉得她衣着光鲜不像是普通乡下人,疑惑道:“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去刘家庄找谁呀,这里到刘家庄还有四五里路程呢!”
罗焕新觉得她没必要把自己的私事跟陌生人讲得那么详细,于是随便找个理由道:“我是从省城来的,找亲戚有事,谁知道下了车就迷路了,早上吃的饭,一直饿到现在,大娘,您能不能先给俺找口吃的?”
老妇人见她一个姑娘家不像是个坏人,就侧着身子让罗焕新进到院子里。
罗焕新抬头看看,这家正屋是三间青砖瓦房,墙面斑驳,白粉脱落,应该是七十年代的产物了!
厨房是一间狭小得只容得下两三个人的小瓦房,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堆着一些农具,可以看出,这家人日子过得不是很富裕!
老妇人引着罗焕新来到正屋,让她在一张破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姑娘,我刚做了一些稀饭,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盛饭。”
罗焕新点点头说好的。
老妇人转身去了厨房,不大会儿端着一塘瓷碗玉米粥过来了,另一只手里是一碗杂烩菜,上面放着一个馒头。
老妇人把饭菜放到堂屋一张破旧的桌子上说:“姑娘呀,我们乡下人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先将就吃一点吧!”
饿了一天的罗焕新此时只想吃口热乎饭,哪还顾得上是什么饭,她道了声谢谢,端起玉米粥大口喝起来!
不大一会儿罗焕新就把那一碗粥和一个馒头吃光了,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
老妇人一直看着她狼吞虎咽,眼神中透出一些异样的光彩,她猜测这姑娘可能是从哪里逃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饿成这样,身上还搞得这么狼狈!
罗焕新吃完了,抹抹嘴对老妇人说:“大娘,太谢谢您了,您是个好人,这里到刘家庄不远了,我要在天黑之前赶过去。”
老妇人起身劝道:“姑娘,我看你衣服都弄脏了,我觉得你还是在大娘这里住一晚,把袄子烤干了,明天再去刘家庄不迟!”
罗焕新觉得自己再打扰人家有点过意不去,她推辞道:“大娘,谢谢您的好心,咱们素昧平生,我哪好意思再打扰您一晚呢,您都这么大岁数了!”
老妇人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放心在这住好了,休息好了明天再赶路有劲!”
罗焕新还想推辞,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抬眼往外面一看,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了。此男个头不高,矮矮胖胖,虽年纪不大,头发却已稀疏。一双绿豆眼睛滴溜溜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