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洵看着她,想了两秒后才问:“是谭宴吧?他还好吗?”
“他这些年在烟雨阁思过,少有出门。”池青衣说“我知道,他帮着逆王害过陛下,本是千刀万剐的死罪,陛下是看在顾家和池家的份上才留他一命,阿笙此前来信也说别让他见你,可他···若你不想见也无妨的。”
萧洵垂眸思索片刻,还是起了身道:“朕换件衣衫再去吧!”
池青衣撑着扶手站了起来道:“陛下若不愿见他的话,不必勉强的。”
“无妨。”萧洵淡淡一笑道“朕也有些话想跟他谈谈。”
池青衣见他没有抵触之色,点了点头道:“陛下这段时间跟着大军奔波,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见他吧。”
北梁王府修葺的极为简约大气,并没有京中的宅院那般雕梁画栋,都是些素雅的青松浮云等雕刻,没有过多的花圃亭子,府中最大的地方就是练武场。
原来这就是他长大的地方,萧洵心里生出一股别样的感觉。
慎行嬷嬷扶着池青衣将萧洵带到了顾时笙的凌霜院,慎行推开房门退让至一旁。
房门打开的瞬间,里面隐隐飘出一阵极淡的十里香的味道,那是顾时笙惯用的熏香,熟悉的气味让萧洵舒心不少。
屋内的陈设颇为素雅,博古架上只有几件天青色的瓷器摆件,桌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地上放着瓷白的画篓···
这分明就是个书生的房间,谁能想到驰骋沙场的活阎王房间竟是这般文气。
池青衣看了他一眼,就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是喜欢这里的。
池青衣道:“陛下住在此处,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萧洵看向她笑道:“好!多谢大嫂!”
池青衣见他没提墙上的美人画,悄悄松了口气,顾时笙来信特地交代把墙上的美人画收了起来,生怕萧洵见了又想起不开心的事。
晚上,萧洵沐浴完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摸着指间的菩提戒指,听着屋外的蛙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战火连天,尸山血海,轰鸣声不断,浓烟滚滚,火光如血映红了天际。
一人手执仰月刀,指间的菩提戒指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孤身站在血海中,一群手执弯刀的赫沁士兵蜂拥而上,迅速将那抹孤影吞没了···
萧洵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四周一片漆黑,彼时天还未亮,门外隐约有蛙声和鸟雀的叽喳声。
季怀明举着烛火推门进来,见萧洵满头大汗的坐在床上,便知道他做了噩梦。
季怀明点亮了屋内的灯火,才走到床边蹲下身问道:“陛下做噩梦了?”
萧洵心有余悸,这段时间他总是莫名做同一个梦,梦里的顾时笙孤立无援,让他在梦里都止不住心酸。
“几时了?”
“差一刻卯时了!陛下再睡一会吧?奴才在这守着。”
萧洵叹了口气,下了床道:“不睡了,起来吧,今日让余青松去看看有没有圣君的消息。”
“好!”季怀明扶起他,唤了人进来为他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