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拿出一张京城粗略的地图,道:“上次公子让我们寻人,派出去的姐妹大都回来了,只有几个未回,分别是无极观,梨园,咏荷馆···这几处至今没有消息,一刻钟前丞相来过,他怕是要去此处,可上次公子交代别让丞相知道此事,流萤心里不安,所以···”
来不及细想,余青松便提醒道:“陛下,巳时一刻了!”
几人便凑到窗前,都想看看这些人如何在重兵防守之下行所谓的“送礼”。
乌云沉沉,寒风萧瑟为了交战时不累及无辜,禁军们早就将街上的百姓们疏散,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冷风裹挟着地上的枯叶和粉尘拂过。
空旷的大理寺门前,师仲轩和禁军们屏息静侯,有人指了指街口蹒跚而来的一人,那人一身破烂,形如枯槁,一路摸索跌撞而来···
禁军上前将那人围住,却惊恐的发现此人的眼眶如同两个黑洞一般空空如也,嘴角两侧被划了两刀直至耳后,变成一个诡异的笑脸,满脸干涸发黑的血污,左耳也被生生的切了一只,十指尽断,衣衫褴褛,遍身伤痕,犹如刚从地狱逃出的恶鬼,瘆人的很····
禁军为萧洵让开一条道,萧洵蹙眉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已经被折磨的没个人形了,他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此人就是曾经风光无限的薛琪···
这些人竟将他折磨成这样!
“萧···萧洵···”薛琪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他失了两颗眼珠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师仲轩上前一脚踹倒了他。
薛琪重重的跌倒在地,嘴里却还哆哆嗦嗦的喊着:“萧···萧洵,我···我来给你···送···送礼···”
师仲轩身旁的禁军准备过去揍他一顿时,被萧洵拦下了。
萧洵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身,看着惨不忍睹的薛琪,冷静的问道:“朕在这,他们让你送什么礼?”
薛琪浑身一震,随后诡异的笑了起来,露出脸上森森白骨和牙齿。
“没想到···你的敌人真不少···”薛琪止不住的颤抖。
萧洵正欲开口,却发现他的背上似乎还背着一个画匣子,便示意一旁的余青松将画匣子取下。
萧洵站起身,打开画匣子,里面躺着一支凤蝶鎏金银簪,他记得初见夏凝素时对方便是戴了这样一支银簪,他将银簪拿出,取出画匣中的画轴打开,却在看到画中人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画竟是他的画像!
那是姜若樱出嫁时跟他讨要的画像,姜若樱在那个人手中?!
“薛琪!”萧洵也不顾对方身上的血污,抓着他那破烂不堪的衣襟追问道“那些人在哪?”
薛琪苦笑了一下道:“萧洵,给我一个了断吧···”
“你想死,朕不拦着,你先告诉朕他们在哪?”
薛琪沉默一会而后道:“云海在京中,你答应···让我见见云海。”
萧洵蹙起眉,让年幼的薛云海这时候见他,只怕吓着孩子,可他们是父女···
他放开薛琪的衣襟,对余青松道:“让人带薛云海来见他!”
薛琪苦涩的笑了起来,他也曾唤了旭黎多年母亲,想到旭黎将他丢在京中不管他的死活,他的怨恨就如竹根一样不断滋生蔓延···
“我早知道旭黎对薛家无情,彩凤焉能安居燕雀之窝?到头来还是为了他们萧家,哈哈哈····”
看着对方越发点癫狂,脸上的伤也随着他的大笑猩红的血肉翻出,血液流淌···
萧洵平静的说道:“旭黎姑姑一生都是为了大黎,她一个女子扛起了宁州乃至大黎百姓的安全,她没让你父亲再得妾室子女,只费心栽培你,教你兵法武功,你若成材,她百年后自会将兵权交与你,是你辜负了她,你们薛家再无人,你父亲贪图享乐,沉迷声色犬马,你却偷宁州布防图献与他人,如若蔡彬计成,吕国将和赫沁一同瓜分大黎,你们薛家便是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我怎么知道萧宸是蔡彬的种···我本欲扶持正主,一朝云雨,光耀门楣!证明我们薛家不是只会靠女人的家族,却落得如此下场····”薛琪突然开始啜泣,他又哭又笑,那副模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萧洵···”薛琪突然道“去无极观吧!有人在那等你!”
萧洵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余青松和师仲轩带着禁军忙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