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浑身颤抖,道:“小人……并,并不认认认识陆道人。”
这个答案显然并不能让孟章神君满意,一个眼色,几个天兵上前,又是将土地一阵拳打脚踢,土地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苦苦哀嚎,盏茶功夫过去,土地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孟章淡淡道:“若没记错,你本是千年山魈,念你修行不易,才封你一方神职,若本神君断你修为,把你抽筋剔骨,扔在山中,会是怎样呢?”他举起手,一道灵光笼于土地身前。
土地脸色骇然,翻身跪下,“神君饶命。”
孟章呵呵一笑,“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威逼利诱之下,土地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摧毁,他牙关颤抖,说出了三个字:“火云观!”
孟章神君得到了答案,笑道:“早说多好呢,就不必平白无故遭受皮肉之苦。”
一巴掌拍下,土地被打入尘埃之中,生死不知。
孟章抬头望着太平镇西十里外的那座小山头,目露精光。
人间三千大山,又有谁能想到,当今三界的头号大敌,就藏在这座毫不起眼的地方?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孟章神君下令,“去火云观!”
……
土地庙内,只剩下土地公半截身子,露在了外面。
叮铃哐啷。
角落里走出来四个小妖,正是门板精、脸盆精、扫帚精和簸箕精四兄弟。
刚才他们四个一直都躲在角落里,亲眼看到法力高强的土地公,被那个相貌凶悍的大汉打的死去活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待对方离开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门板精戳了一下土地的脚,见他纹丝不动,问:“他不会死了吧?”
脸盆精瓮声瓮气道:“哼哼,恶人有恶报,这两日他差点没把我们折腾死,死了活该!”
土地庙中有一堆仙果、贡品,还有各种天珍地奇的灵丹妙药,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平时连想都不敢想,之前在张员外家,能偷几斤香油对他们来说已是宝贝了,如今受了几天气,也毫不客气,一哄而上,把这些东西吃了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四妖准备跑路。
“他怎么办?”
门板精指着太平土地,跟其余三妖商议对策。
扫帚精道:“我听菩萨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还是个土地,咱们救了他,将来去蓬莱岛求仙问道,说不定还能记上一功德!”
“你还见过菩萨,我怎么不知道?”
扫帚精说:“当年,白马寺中的和尚拿我扫地,时常诵读经书,久而久之,我才有今日修为。”
四妖修行才开窍,心智并不高,听扫帚精一分析,心说也对,于是齐心协力,把土地公从土中挖了出来,平放在地上,脸盆精弄来清水,帮他清洗,过了片刻,土地才悠悠醒转。
看到庙内情景,土地公登时大怒,“你们是不是偷吃了我贡品?”
四妖连连摆手,“没有的事!是那几个神仙吃的!”
土地公看到脸盆精嘴角的残渣,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本想出手教训他们,可转念一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也罢,你们快走吧,此地即将发生一场恶战,你们四个灵窍初开,怕是承不起四方之劫,赶紧离开!”
说罢,念动咒语,解开了四妖身上的咒语。
“我们能去哪里?”
土地公道:“往东,越远越好。”
四妖千恩万谢,离开土地庙。
走了不远,四妖犯了难,他们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四妖争议了半晌,也讨论出个结果,最后采用最原始又古老的办法,抓阄,最后定了个方向,一路朝火云观方向奔去。
土地庙内,太平土地取来了一张黑纸,以丹砂修书一封,将书笺投入丹炉之中,念动咒诀,不片刻,丹炉生出一道黑烟,腾空而起,消失在空中。
……
陆老道走了。
火云观中,只留下李斩一人发呆。
两人相依为命十几年,虽然斗嘴不断,但这些年下来,这个为老不尊的师父,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他不明白,平日里一向云淡风轻的陆老道,怎得这次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难道只是因为那个破鬼符?
翻天印是个什么东西,陆老道并没有跟他解释。
当初学降妖符,也只是觉得好玩,而且他悟性也不错,总能从那道降妖符中生出一些变化,可以达到不同的效果,谁料这一次,却闯下了大祸。
火云观只是一座破道观,一个主殿,两个偏殿,由于年久失修,早已破烂不堪。陆老道临走前把值钱的东西都已带走,如今已经是空空荡荡,留给他的只有那两块青石板砖,还有十两银子,两千香火钱。
未来怎么办?
李斩陷入了迷茫,是继续守在这里修行,还是下山历练一番?
腹中咕噜作响。
李斩站起身,去找吃食,来到米缸前,只看到米缸内已是空空,前几日买的十斤大米,也被那鸡贼老道带走了,看来只能找些野果充饥了,李斩向火云观外走去,才一出门,看到了一行人站在他们面前。
这些人衣衫华丽,为首的是个青衣中年人,站在门口,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您是?”
中年人打量着李斩,这个年轻人体内有一丝修行之力,不过是未到凝丹之境的小修士,心中难免有些狐疑,若这里真是那姓陆的道场,这个小子的修为,未免也太低了吧?
他不敢大意,道:“本……在下孟章,这里可是火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