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把水放在桌边,眼睛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地上的人。
这么漂亮又楚楚可怜的人,她看了都心里怜惜,在王的帐篷里待了一晚上,王……竟然就让这和亲公主躺在地上。
侍女放下水,就如往常一样准备退出去,不料被耶律域野叫住。
“让大巫过来。”
楼真族的大巫,既是巫师又是巫医,跳神、祈福、行医救人,在楼真非常受人敬仰。
侍女应声出去,没一会儿大巫就来了,五十多岁的年纪,一把白色山羊胡。
藏青色褂子上纵横缠绕着朱红、结绿、绛霞等各色粗线,带着强烈的楼真色彩。
他手执巫铃,朝耶律域野行了个礼。
“王,有何事?”
耶律域野还蹲在阮棠棠身侧,闻言颔首示意,“给她治好,别让死了。”
大巫上前,只一眼就开口道:
“老朽怎瞧着王并不想救,这冰天雪地可冻人了,您让一弱女子躺在地上,寒气入体,吃枣药丸。”
耶律域:???
若说这楼真族有谁的话耶律域野能听进去两分,便是眼前的大巫了。
“呵,地上有厚毯还有本王的大氅,如何就寒气入体了,本王冬日在外头……”
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和一女子比较,没必要,面露不耐地弯腰,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手里的人没什么分量,还不如猎来的鹿重。
他把阮棠棠丢在自己那张大床上,床上只有一条薄薄被子,耶律域野体热,帐篷中火撑子燃着,有条薄被都算好了。
大巫摇摇头,就这???
指望不上耶律域野,大巫吩咐身后侍女再去取一条厚被子给人盖上。
侍女应声出去,大巫便在床榻边坐下来,细细把脉。
体弱、真是体弱,能活到现在属实算是运气,就这娇滴滴的模样,怕真过两日就无了。
他凝视着阮棠棠面容,略微浑浊双眼泛起一丝冷光。
这女子还真死不得,身带福瑞,面相与王竟是‘天合之相’。
天合,天合,天作之合。
“此女子身娇体弱,这一风寒,大抵要养上许久,王莫将人再丢地上。”
耶律域野冷笑一声,难道还要他照看女人,做梦!
“你好好帮她养活,入冬了,本王带人屯粮去!”
说完,大氅一披,没再看一眼,径直走出帐篷。
……
不知道昏沉了多久,苦涩的液体被人喂进嘴里,阮棠棠皱眉。
好难喝……
脑袋很晕,阮棠棠拧眉想要躲开,又被人灌进一口。
“咳,咳咳咳,不……不喝,”浅褐色的药汁顺着唇角流下。
侍女赶紧拿帕子给人擦去,“王,王妃,大巫说了,您得把药喝了才能好。”
这王妃模样是顶顶好的,谁见了都挪不开眼,侍女给喂了两次汤药,每次仍是会被她的容貌惊艳。
唇瓣像雪山上的格桑花,又粉又嫩,皮肤跟羊奶一样丝滑白皙,真漂亮啊。
阮棠棠呛了一口药,捂着胸口咳了起来,湿漉漉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发过烧了,浑身都难受着。
见她醒了,侍女赶紧起身,在床边跪下,“王妃安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