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蕾娜安坐在露天会场设置的台柱上,摇晃着脚。月光透过不规则的云层落在她的身上,银色和银色的交接泛起淡蓝色的光晕,手腕上松松垮垮地戴着一根红色的编织绳。
据上供的那名神官说,红色会带着人们找到他们所思念、爱慕之人,无论相隔多远。神明会赐予祝佑,只要心有所想,定能成真。
多蕾娜安把玩着红绳,嘴里吐槽神殿真的是什么人都招进来了,仔细地戴好了那条宽松的红绳。
她缠了好几次还是缠不稳,最后直接用魔法固定在了手腕上。
“对自己的信徒保持相信也是女神的职责之一。”
多蕾娜安如此嘴硬道。
会场上的那名精灵师狼狈的模样让多蕾娜安想起当初的托克普修。
他当年好像也露出了这样的表情……精灵师、傀儡师、魔法师……
“神既然赐予了你们与生俱来的天赋,也必然会随之带走一些东西。”多蕾娜安撑着下颚,眸子里已经失去了当初的神采。
“情感、骄傲或者是所爱之人……既然都将失去,那么也没有必要对此感到这么伤心。”
王都钟楼之上的风永远喧嚣,它曾见证过帝国最强的两名少年的成长,也亲眼目睹过星星消失的那天晚上。
“那该怎么办呢?齿轮终将是要转动的,每一个抉择都会影响道路的起伏坎坷。”
修女黑袍白边的道女服飘扬在王都最高处,她凝望着皇宫里的临时修建的会场,脑海里浮现出某人的模样。
“星星,月亮还是太阳……都无所谓了。我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你,我要带你离开,带你跳出这个怪圈。你也——应该属于自由的天空。而不是永远坠落在造物者建立的审判之中,成为牢中罪人。”
轰鸣爆炸后,克莱儿伸出手,背后魔法正在慢慢修复着赛场。
“艾妮斯越来越厉害了,真好。”
艾妮斯仰头望着她,白袍挡住从天而降的灰尘,但赤红的卷刘海和碎发还是止不住的跳出衣服。
嘴角挂着已经干涸的血渍,像是只受人欺负了的小狗,垂头握着克莱儿的手。
她庄重的低声宣誓,“我愿意永远的做您最锋利的剑。请尽情的使用我,无论何时何地。”
“什么?”艾妮斯的话让克莱儿摸不着头脑,只是通过了高级魔法师考核,用不着宣这么奇怪的誓吧?
“你在说什么?站起来,身为精灵师的你,可不能太狼狈。梅图亚安家族也不容许这样失仪的行为出现,这次我就帮你瞒着族里的那群老家伙,但下次可就不会了。”
克莱儿摸索着找到艾妮斯的脸,伸出衣袖为她轻轻擦去混着眼泪的灰尘。
艾妮斯回过神,踉跄站起来用力点点头:“是啊。精灵师……”
“好了,回去休息一下吧。五天后来皇宫,我亲自给你认证高级魔法师。”
“嗯。”
会场里的人所剩不多,只有少部分贵族和太太还留在这里,盯着场上发生的一切都在咂舌克莱儿和艾妮斯两位的强大。
帝国有你们真是了不起!
“父亲,不知道您对精灵师有什么看法呢?”
福亚德推开会场休息室的门,皇帝坐在里面,面前是一扇单向镜,从这里可以把场上所有的地方收入眼中。
“福亚德?”皇帝不意外,黑绒睡袍裸露出他胸前大片的肌肤,随意挂在肩膀上,目光始终没有从克莱儿身上移开。
福亚德穿着白色镶金边的长袍,内衬搭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他双手背后点头示意房间里的人退后。
“是的父亲。”他恭敬地站在皇帝旁边,扫过赛场中央的克莱儿嘴角扬起笑意,“您可以放心克莱儿小姐,这片赛场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舞台,没有人能够伤的了她。”
皇帝轻笑一声,“你以为我在意的是这个?”
福亚德故作不懂地歪着头,脸上挂着跳脱的笑。
“王都觊觎克莱儿的人太多,你知道去年一年她收到了多少邀请函吗?八千九百六十七张邀请函!我都还没有算茶会乌龙。”
福亚德当然知道,那些信是他的默许才被传进皇宫的。
“克莱儿小姐优秀美丽强大,当然会有无数的人追求。”
“他们不知道克莱儿与特鲁西有婚约吗?同皇太子争夺婚约者,这些贵族真的是越发的嚣张起来了!”
“倒也不是,父亲。”福亚德金色的眸子里飘进了红色,染上一抹暴戾的猩红。
“皇兄自从被您软禁以后,大家可都是以为皇太子将要失权。”
“失权?这话说的不假,如果他再不做出些动作的话,我会重新拟定继承人。”
夜色降临,软禁三年的特鲁西已经获得解放,之后的两年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宫外,时不时回宫关心一下琼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