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现在慌得要死。
“慌”是一个动词,而“要死”却不仅仅是个比喻。
作为一个从业6年了的积年老匪,他本不该如此慌,但他现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仿佛要冲破出淤堵的嗓子眼儿从嘴巴里跳出来似的。
一开始,
当他看见那张跛子戴着鬼脸面具,温声细语的打着商量时,只觉得可笑与嘲弄。
然后,
葛老二被一把抠碎了喉咙,扯碎的喉管拽着大片血肉被硬生生拽掉,以至于脑袋都没了支撑,摔在地上扯断皮,跟个皮球似的骨碌碌滚走。
那时,江鹤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觉得这跛脚残废,果真是有点武学天赋的,山寨里人手一份的平平无奇的黑虎拳,竟被其练出了名堂,施展出来竟能如此凶残狠毒。
但这时,江鹤还是不慌的,心里更多的是瞧不起跛子,不打招呼就偷袭下狠手,毫无武德,而葛老二更是废物,一个照面就被人害了性命。
再然后,
王石头和唐青便双双殒命,一个全身被戳出血窟窿,一个头骨都凹裂下去,两具身体惨叫着砸在地上,落地就没了声音。
这时,江鹤心里一点点慌了,但不多,他只是惊恐于这跛子竟把连云十八腿和碎骨指,也练至如此凶残的地步了。
直到,
一具又一具尸体应接不暇的躺在地上,围绕着火堆绕成了一圈,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一张张脸都齐刷刷的呈现出一致的惊骇狰狞。
就仿佛他们至死都没相信自己竟如此轻易的死在了一个跛子手上。
这个时候,江鹤内心就很慌了,他意识到周内被跛子单挑打死打残的兄弟们,不是疏忽大意,更不是讲兄弟情谊才败下阵的,而是,真心打不过,而跛子更是一点不手下留情。
江鹤彻底慌了,他看着一边粗喘不停,一边和跛子杀作一团的赵黑子,不愧是夜间值守的小头目,刀上的功夫属实了得,场面上看好似把凶残的跛子给压制住了。
但江鹤不知为何,对小头目没了信心,他伸手就往后腰摸,他准备发射穿云箭来摇人了。
然而,
他手刚把穿云箭从腰后摸出,还未来得及发射,就看那鬼脸面具冷不丁的瞥了自己一眼,让他手上的动作一僵。
紧跟着,
江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睁睁看见,戴着鬼脸面具的跛子,忽然弃了佩刀往前一掷,便被赵黑子一刀磕飞,下一刀便要顺势劈至。
电光火石间,鬼脸便要被一劈为二,空气却凭空生出一把镰刀,足足有近三米的长度,只是稍稍一抬,都未见用力,赵黑子便惨叫一声,整个身体便如草料一般被一刀两断。
真·一刀两断!
一道血线从眉心正中浮现,笔直的贯穿全身,接着两半尸体从中裂开,裂口光滑如镜,鲜血像是才回过神来,猛烈的喷洒直到将对面分离的尸体都染成了红色。
此时此刻,
江鹤的慌达到了鼎盛,他捏住穿云箭的五根指头都麻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迎对上鬼脸面具后那对漠然的眸子,真的是一副活见鬼的被吓傻的表情。
一个跛子,自然个头不高,又穿的单薄,是怎么在身上藏着一把三米长的凶器,而不被人发现的。
可不是活见鬼了嘛~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所以,还是不要打扰大家睡觉了。” 方正嘴里笑着。
江鹤却未感觉到丝毫暖意,迎着那张诡异的鬼脸面具,头皮都恍似要裂开一般,他哆哆嗦嗦的把穿云箭递给向方正。
“不用了,你留着吧。”
话音未落!
江鹤视野陡然旋转腾空,他看见一个无头的身体站立在地上,直喷的血液煞是好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