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厉脚下止步,忽地不退反进,左臂高扬撞向耕锄刀。
霎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耕锄刀硬生生卡在“树根”中,一片硬皮木屑掉落在地上。
王厉用永远枯化一条手臂的代价,止住了丧魂七刀的索命,他神色怨毒至极,右手趁这空隙,从储物袋一摸一抬。
刚抬一半!
就听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怒吼,面前的灵植夫宛如受了莫大刺激似的,发疯似的虎扑上来。
“抬手,给我死啊——”
方正近距离怒吼,唾沫星子糊了劫修一脸,只见他当即弃刀,五指攥爪,悍然抓向劫修的肩膀。
宛如五根吊钩扎入棉布,毫不费力的往下一扯,王厉便惊骇欲绝的看见,四根混着血沫的“白肉条子”顺着那五条指尖缝隙淌了出来。
从上至下,喷溅的鲜血黏着碎肉落在半抬的小手臂上,和白森森脱肉的骨头,交相呼应般映入王厉的眼里。
他甚至第一时间都未觉到痛,只绝望的发现自己半抬的手臂软绵绵的回落下去,五根指头不受控制的松开,激发一半的符箓脱手掉在地上没了动静。
只剩下骨架子的手臂是动不了的,绞碎的神经残渣还在方正的指甲缝里呢,除非,王厉能把自己转化成骷髅兵。
这个浅显的道理,王厉也明白,他绝望而惊恐的看着方正,脑壳里只剩下“粗鄙的体修”五个字。
方正尤不放心,五指依旧如铁箍般死死锁住王厉的手臂,一拧一扯,暴洒鲜血中,只剩下“噗噗噗”的声音连绵不绝。
半晌,
方正气喘吁吁地收腿而立。
一具残破的满是血窟窿的尸体躺在地上,脑袋侧歪死不瞑目,旁边是一根没有几两肉的骷髅臂。
……
“太尼玛凶残了吧!”
远处躲藏的黑暗中,几个劫修眼睁睁目睹了同伴被活生生虐杀至死的血腥场面,饶是以他们的作恶多端,心头也止不住冒出丝丝凉意。
“王厉那个蠢货,我早就提醒过他,把杀人当游戏玩,迟早得把自己的命玩进去。”一个阴仄仄的声音冷笑着。
“这次倒也不全怪王厉,谁能猜到一个傻不拉几,每天就知道除草耕地的灵植夫,竟然还会是个炼体修士呢?”
说话的人摘掉鬼脸面具,憨厚的面容上是一对阴毒的眸子,他幽幽叹气道,
“虽然大家都说修仙道途上,炼体属于最粗鄙下乘的路子,而体修也通常表现得行为粗鲁,脑子憨蠢,但,同样谁也不能否认,筑基期以下的修士,一旦被体修近身,任你有千般手段,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王厉刚才不是错在敲门敲太久,而是错在,他不该进那间屋子,错在那个灵植夫隐藏的太深了。”
众劫修互相看了一眼,俱都称赞老大说的有道理。
然后,一个劫修出声问道:“咱们要给王厉报仇吗?”
没人吭声,众劫修面面相觑,他们自问一起围杀上去,那个体修自然必死无疑,但,王厉那凄惨的“碎尸”着实让人瘆得慌,以那体修表现出的凶残与疯狂,保不齐就会有人被临死反扑的体修拉去当垫背的。
“那个人在碎碎念什么呢,老三你懂唇语你读一下。”劫修老大指向血案现场的方向。
那里,方正一脸血还没擦干,正蹲在王厉的尸体跟前,一边摸尸一边自言自语的嘴里嘀咕个不停。
劫修老三瞪大眼睛望去,不太确信的嗫嚅道:“好像是在说什么[挂个机]一睁眼,[开挂]才开始,中道崩殂之类的,我完全不理解他说的是啥,就听懂了最后一点儿,是说王厉死的太便宜了,应该被抽魂炼尸裱起来做纪念之类的。”
“娘希匹,炼体的果然脑子都是疯的,惹不起啊。” 一众劫修心底打鼓,不约而同都熄灭了给王厉报仇的念头。
“仇还是要报的!”劫修老大狞笑一声,硬气道,“但王厉的死,归根结底是有人故意欺骗了咱们呐!”
话音突然一转,劫修老大扭头看向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人影,阴森森道:“是你隐瞒了那个灵植夫是体修的消息,才害得我兄弟丧命了,你说对吧?”
蜷缩的人影惊恐的仰头,月光下露出的面容赫然正是前几日“不告而别”的田崎,他瑟瑟发抖道:“不关我的事啊,我没有骗你们,方正他怎么会是个体修呢,他怎么能…”
咔嚓!
喉骨被拧断发出漏气声,田崎绝望地栽倒在地上,临死前还望向农舍的方向,他是真的不明白,每天跟他们一起耕地,除草,杀虫的灵植夫方正,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体修了呢?
“老大说得对,都怪这个阴险的灵植夫,就应该让他去给王厉陪葬。”一众劫修哈哈大笑着,被老大的睿智所深深折服。
……
同时间,
一行提示字幕浮现在方正眼前——[你完成了修仙首杀!]
[你全程打断了对方的施法前摇,并手段极为残忍的杀害了劫修王厉,无形中震慑了黑暗中窥探的不轨之徒。]
[你被冠上了粗鄙的体修的恶名!]
“隐藏在暗处的劫修应该都走了!”方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狐疑地挑了下眉头,“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有点熟悉啊。”
方正没太多想,劫后余生的后怕过去之后,取而代之涌上心头的就是满满的收获感了。
简而言之,
该摸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