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源拿着块干布,正在擦试秤杆,见他问及,也不隐瞒道:
“这是清末民初时的,海黄的杆子,在当时也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值多少?”
赵源没有回答,这杆秤还是有瑕疵的,秤尾的包铜掉了,当然这并不算什么。
他初看到第一想法就是,把杆子给车了,能车个十八子的珠子,送给柒老戴。
二师父说过,海黄有沉静安神的作用,他不知真假,但想来总不会对人体有害处,
但现在擦着擦着,看到上边每个星戳都做得极为精细,他又有点舍不得了。
中午蒸了一小盘子干鱼,再加上一小锅牛肉炖萝卜,赵源和阿满都喜欢吃辣,
所以易姐在干鱼上,放了一层的干辣椒。
泡了牛肉汤的米饭,再就着干鱼,在赵源看来这比国宴都要对胃口,虽然他连国宴长啥样也不知道。
两小时前,小生才吃了三四斤西瓜,但这会一点不影响他干饭,比他头还大的碗,一碗米饭也是快速的见底,小肚子吃得溜圆。
自从搬到这来,他依旧还是很瘦,但面上的血色明显好看起来,不像之前那种病态的瘦。
饭后歇了会,阿满就开始收拾板车,易姐则拿着两个蛇皮袋,还有一个米斗,放在板车上,刚刚吃饱的小黑,也跟着上窜下跳。
一家四人,三个大肚汉,米缸见底了,买成米太贵,阿满这是打算去收点稻子,然后到加工厂自己打米。
现下普通的杂交稻一斤才三毛七左右,出米率大概在六成左右,碎米也可以留着煮粥,
米糠给加工厂,加工费就省了,等于一斤米也才六毛左右,但如果要买成米,不仅落不着碎米,一斤还要近八毛钱,贵着呢。
“齐奶奶,家里的米还有吗?”板车到门口,还能听到阿满在问隔壁。
听到齐奶奶说还多,他就拉着板车走了。
小生和赵源对视一眼,噌的起身道:“哥,我去午睡。”
“睡醒起来练字。”
“哦。”小生很怂的应了一声,这才钻回了房间。
赵源则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贾平凹的废都。
不知为什么,柒老这段时间借给他的书,大多都是偏现代文学的,他看书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有什么看什么。
对于这本书,赵源的感官不是很好,除了偶尔能把小弟弟看得抬头外,其他方面吸引他的地方不多。
当然,不一样的眼睛,看这个世界是不同的,有人看到了明媚的阳光,看到了时代的进步,
有人则就只看到了一片灰暗,难说是否他本人就是如此,但却与赵源本身的认知严重不符。
或许,这也是他熟知历史的原因。
其实,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大部分的文学家都是既得利益者,他们一方面大鱼大肉讨论着今天的肉新不新鲜,
另一方面,又在说社会不公、制度不公等等。
不描写阴暗的地方,他们就不会说话了,反正赵源纯粹是当性启蒙书籍来看的,这方面三位师父没教他,
他也只能自行领悟。
这就是他喜欢看史书的原因,因为大多时候修史会带着当时的社会风潮,但极少会带着作者的个人情绪,
当然史记除外,司马迁对武帝就是看不上,不仅是武帝,连汉高祖刘邦他也看不上。
把刘邦形容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无赖二流子,而武帝更惨,变成了‘俯观嬴政,几欲齐衡’,
在汉时,秦是被称为暴秦的,司马迁直呼秦皇之名,也代表他根本看不上始皇,
这句话的意思是,汉武帝比之残暴的秦始皇有过之而无不及,相反,司马迁则把项羽描述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只谈过,不谈功,这就是严重的偏颇。
当然,作为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司马公的才情功绩,不容抹杀,熠耀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