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很明确,既然那一幅不可能是仿作,那么眼前这一幅必然是仿的。
不过片刻,他又轻咦一声,对季心妍道:“帮爷爷把眼镜拿过来。”
戴上眼镜,又细看起来,片刻感叹道:“此画意境虽厚重不足,但胜在画法苍秀,笔墨俊雅,添含蓄蕴藉,几可乱真,不得了啊!”
画作徐徐展开,当细看几处钤印时,他浑身居然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一幅画看完,已过了足足半个小时,季老眉头紧锁即又舒展,方道:“这是仇英仿伯驹啊。”
赵源并没有将画收起,而是松开一手,点在画作的一处沟壑处。
“是了,是了,细看还真是篆书十洲二字,哈哈,仇英颇有意思,仿他人之作必留暗记。”
随即目光又看向赵源道:“你是个有眼力的,如此大作,可不得了。”
“季老,您觉得此画若是出手,什么价格合适?”
季老摇摇头道:“我只对书画有三分心得,并不是真正爱古之人。怎么,你打算出手?”
“在我手中怕被糟贱了,还是给它寻个有缘人吧。”
“那你找老岳啊,我跟你说,他要是知晓你有这幅画,说不准能从京城坐飞机回来。”
季老让将画收起,也没有太多的不舍,画作他虽然有些研究,但他更喜书法,
早先看画,也多为了研究画中的题字,
自古书画不分家,古人只要画作精良者,其字也不会差到哪去。
季老拿起电话,他没有直接给岳老打去,而是打给了寻呼台,报了一串号码后,才道:“留言,得一宝贝,速回。”
挂了电话对赵源笑道:“看吧,这小老儿说不得马上就会回过来。”
这次还真的错了,等了足有二十分钟,也没听到电话响。
……
岳老在与杨庆和通电话呢。
在挂断赵源的电话之后,他又是懊恼又是气愤。
懊恼的是,自己应该提前把赵源的年纪和水平告诉刘广隆,气愤的自然是刘广隆轻视了赵源。
他和刘广隆的父亲是挚交,本就关系不错,否则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两幅画一仿一真,一个是郎世宁的画作,出自京城后门造之手,另一幅金农的能算是真品,
但在我看来,画作很刻意,失了拙顽味,应该不是金农先生亲笔的墨宝。”
听到对方两幅花了四十多万,岳老猛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头的烦躁,叫刘广隆听电话。
“岳叔…”
“广隆,赵源没有提醒你?”
刘广隆这一会也明白被人做了局,有些愤怒道:“他说倒是说了,但用的是模棱两可的口吻,只说他看着像仿的…”
岳老出言打断道:“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又不是第一次买这些,
应该知道,只要是行内人就不会一口咬死对方是仿品,如果是我顶多告诉你,我看不准,
人家赵源已经明确告诉你是仿品了,你还想怎么样?”
“岳叔,他那么年…”
“有志不在年高,你不是不信赵源,你是连我也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