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娘是大哥的母亲……”
顾秋实似笑非笑:“我爹是私底下与你不来往,为此还背负了一些骂名。你非要这么闹,是不是希望我爹把事情闹上公堂,然后光明正大与你断绝关系?”
孟楼像是被噎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血来。
“滚吧!”顾秋实语气不耐,“再纠缠,我要让人打你了!”
孟楼不甘心,可身上受的伤已经很重,再经不起了。心里再觉得孟深父子不是人,也只能咬着牙离开。
杏花楼在胡府还完了债之后就没有为难孟楼,甚至在他离开前还请大夫帮他上了点药。因此,孟楼的痛苦已经比之前好转了许多。
他觉得舒坦不少,胡家兄妹可不这么想。
孟楼到了胡府门外,有些不敢进去,门房看到他,飞快上前,生怕他跑了似的强行把人拽了进去。
胡氏眼睛都哭肿了,婆婆去世,她没能亲自相送,关于兄弟之间门的那些恩怨都被城里人给翻了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可扪心自问,孟府的那些龌龊事都是孟楼干的,她最多就是没有阻止而已。
这一次,她真的清晰的认识到了“夫妻一体”
这四个字的含义。只要男人做了坏事,不管妻子无不无辜,都一样被人唾沫。
孟楼看见妻子的模样,心头咯噔一声,他反应也快,不顾身上的伤痛,呲牙咧嘴地跪了下去。
“夫人,我对不起你。”
胡氏冷冷瞪着他:“别以为我让哥哥救你,就是对你还有多少情谊。我救你纯粹是为了几个孩子着想。早知你这么管不住自己,当初我绝对不会嫁!孟楼,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踏出胡府的门。若是你还管不住自己的腿,我就让人给你砍下来!”
对上她的眼,孟楼那本来隐隐这痛的双腿这一瞬间门变得更痛。
“夫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胡氏想得好,可是胡夫人不愿意长期收留小姑子一家子。她找到了自家男人商量:“这人长期关在府里,那是要变成废人的。妹夫还那么年轻,两个儿子还没成亲,他总得想法子赚钱养家糊口,不可能一辈子都靠我们接济,还有那几个外甥,住在府里都由我们养着,这养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胡老爷认为这话有理,回头就选了一个两进院落,勒令一家子搬出了府邸。
胡氏很伤心,知道是嫂嫂在其中搞鬼,走的时候很不甘心。这住在高门府邸,和住在外头的小院子是完全不同的。至少,给儿子谈婚事,来往的都是和胡府门楣差不多的人家,真搬走了……哪个大家闺秀会愿意去住那个小院子?
“大哥,我们住在府里,你给什么吃什么,又没有闹事,你为何要让我们搬?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我们的坏话?”
说到最后一句,她直直盯着胡夫人。
胡夫人气笑了:“收留你们是情分,不收留你们也说得过去。这话里话外,好像我欠了你们似的。”她扭头看自家男人,“妹妹对我恶意满满,我也不指望与她和睦相处了。既然她说我在刻意为难他们一家子,那我总要为难一下才不算冤枉。那个院子,不许让他们住!”
语罢,拂袖而去。
胡夫人本来还想和小姑子一家维持面上的情分,眼看小姑子不知足,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胡氏不认为哥哥会那样对待自己:“大哥,我不想搬。”
“走吧。嫌弃那个院子小,你就别住。”胡老爷说完,也转身离开了。
孟楼身上有伤,还不怎么站得起来,见状直皱眉头:“夫人,你都做什么了,惹得嫂嫂这样生气?”
“是你做的事情让他们丢脸,所以他们才不收留我们一家的。”胡氏心里烦躁无比,冲着孟楼大吼。
夫妻二人谁也不服谁,在门口大吵一架后,只能灰溜溜搬去那个小院子里。并且,他们当初来的时候下人被留在了孟府,通房丫鬟又已经在入府之前就打发了。如花香花云也被胡氏找机会送走,如今只剩下几位主子。
到了安排好的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胡氏看见这样的情形,傻眼了。
她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事,难道要做饭伺候一家人?
夫妻俩刚吵了一架,这会儿没说话,可在这么大的困难面前,两人不放下心里的怒气,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赵氏到底是在梁家住下了,只是一家人对她客气又不客气。
说话挺客气的,但使唤她做事的时候就一脸的理所当然。
赵氏明里暗里受了不少的委屈,听说孟楼已经搬了出来,立刻就动了心思。
她一直很害怕胡氏,说白了是怕胡氏背后的胡府,反正都是伺候人,伺候梁家还不如去孟楼身边,混得好了,女儿也能得益。
也是搬到梁家她才得知,刘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还不起债后,带着两个儿子去了矿山。
之所以去矿山而不是去别的地方,赵氏猜测,那是刘父给自己留的退路。若是孟府非要抓到他们,到时他还能解释自己去矿山是为了还债……当然,父子三人捏着十两银子,去别的地方也安不了家,还不如去矿山,虽然辛苦一点,至少还能活着。
赵氏离开前,找到了女儿:“红月,孟老爷那边需要人伺候,我还是去跟他们住比较好。”
刘红月很舍不得母亲离开:“娘,那个姓胡的女人就跟个疯子似的,你不害怕么?”
怕自然是怕的,可是赵氏更害怕吃苦,在梁家这些天,她算是见识到了这一家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从早到晚都是喝稀的,十天半月也不吃一次肉,这样的日子她是熬不下去的。其实她可以再嫁,可……她舍不得放弃孟楼。
改嫁之前,她想要再争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