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扎般的疼痛像是那个雪夜凛冽的寒风,他被那个女人丢在郊外的别墅,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
他相信了她只是带着弟弟出去买东西的谎言。
爸爸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小男孩坐在的客厅等啊。
等啊……
等到日头西移,晚霞洒下余晖落在客厅墙上那幅向日葵油画上,映出闪闪的金光。
可还是没有人回来。
他心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依旧不相信,抹了抹眼泪,将衣服穿戴整齐,打开门。
院中围墙边的山茶花盛开着,红艳艳的,被白雪压弯了一片,整朵整朵,整片整片落在地上,像是血一般艳丽,又很快被纯白掩埋。
红与白的交织碰撞,互相堆叠,是两个极端,红得似火一般热烈,白得如冰一般寒冷,盛开在整条路上。
可男孩却无心欣赏,只是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
可雪下得实在是太大了,路上的雪也太厚了,每走一步都会耗费他巨大的力气,脚下的积雪像是一个个深渊,不断从他身上搜刮着,竭尽全力搜刮着所有。
头顶是一片片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一片片鹅毛,堆叠着,堆叠着,一点点将他压垮。
脚上的鞋子已经被雪水浸透,冻得没有知觉,寒风呼啸着,裹挟着雪花拍打在他身上脸上,透过身上任何一点缝隙,无孔不入,一点点钻进他的骨缝,似是针扎一般的疼。
可男孩却像是一个不惧艰险的朝圣者,执着地向前走去,走远一点,再远一点,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可眼前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沉重。
倒下去的一瞬间,他的前方是一片艳丽的红,伸手去抓,好像又看到了妈妈站在山茶花树下,朝他笑得温柔。
“愿愿,来。”
美人如画,怀中抱着几枝红山茶,红得像血,红艳艳的血。
他的脚下一瞬间生出无限的力气,爬起来大步朝前奔去,他越长越大,越长越大,脚下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
那片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狂喜,伸手去抓……
是一片冰凉的水。
整片的艳色。
铺开在瓷白的地砖上。
像是铺开的红山茶。
惨白的人脸,了无声息。
红山茶啊红山茶,你为何掉落枝丫?
惨白的脸在他面前不断放大,再放大,有些模糊了,岑愿却依旧清楚地知晓那是他的妈妈。
他忍不住伸手去碰,却又听见有一道男声在叫他。
“愿愿……”
“愿愿。”
“愿愿!”
岑愿回头望去,整片空间在一瞬间犹如镜面碎裂,破碎成利刃向他袭来,他拔腿就跑,不断向着有光的地方。
他不停地向前,再向前……
直到那刺目的白光触手可及。
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岑愿略微有些失神。
身旁却已经爆出一道惊喜的声音,“愿哥醒了!”
“医生,医生,愿哥醒了!”
岑愿还没来得及转头看一眼,那二傻子般欢脱的声音就已经在耳边炸开。
他真的很想一巴掌拍过去,可浑身都酸得难受,只能在床上躺尸,只有一颗脑袋能转动。
转到另一边,正对上一双含泪的琥珀色眸子,浮着层水雾,清透得好像琉璃,眨巴着,好像会说话一样。
欲语还休。
岑愿一下子就被击中了心巴。
【艹!哭得好漂亮……】
【小芝麻汤圆在哪里进修过?】
谢时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