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关不远处的热带丛林中,七八个人趴在灌木身处,悄声议论。
这是一队溃兵,溃了但没有完全溃,这几个人是安南京畿的一个小家族,阮氏,他们彼此都是兄弟或者堂兄弟,战前被胡季犛抓了壮丁。
阮延庆是长房长子,也是这群人的头,眼见家族的十几个精壮只剩八个人,自己等人又在这里担惊受怕加挨饿,又听到陈天平的广播及明军骑兵的马蹄声,内心的天平也越来越动摇。
平心而论,阮延庆并不想为胡季犛卖命,毕竟安南姓胡还是姓陈关他鸟事,反正要承担赋税劳役,但没办法,自己家族在京畿,胡季犛又控制着京畿,但眼下自己都顾不全了,家族也只能稍稍靠后了。
“天杀的胡季犛,造尼玛的反,兄弟们,咱们投!”
阮延庆猛地呸了一口,下定决心。
“投降是门学问,是门艺术,赶早不赶晚。别特么的婆婆妈妈,事不宜迟,赶紧动身!”
说干就干,阮延庆跳了起来,催着诸位兄弟起身。
“大哥,你咋突然这么急啊?”
“你这个笨蛋,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大王毕竟是咱们安南人,咱们越早去,越是功臣!”
……
“跑,快跑啊!”
距离镇南关只有不到三百步了,气喘吁吁的阮延庆眼见前面有稀稀拉拉的人,怒吼一声。
只见他拼尽最后力气,一下子超越了所有人,赫然跑到了最前面。
“军爷,我们投降!”
气喘吁吁的阮延庆跑到桌前,不顾形象举起了双手喊道。几个呼吸间,他的7位兄弟也跟了上来。
“哦?好。不过要先回答几个问题。”
“姓名?”
“阮延庆。”
“年龄?”
“26。”
“籍贯:京畿南郊阮家庄。哦不,安南升龙城南阮家庄。”
“好了,这边候着吧。下一个。”
“军爷,他叫阮延忠,24岁,我二弟;他叫阮延绪,我堂弟,也是24岁;他叫阮延信,21岁,也是我堂弟……”
下一个还没来得及回答,阮延庆便滔滔不绝介绍起来。
“哦?还是一家人。”
“对对,一个家族的,小人也是没办法,奈何胡逆不讲武德抓壮丁啊,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孙子……”
“放你妈的屁,你26岁哪来的八十多的老母,你娘60还能生?”
只见这位军爷放下笔,笑骂道。
虽然是骂,在阮延庆听来无疑是天籁之音,因为这段话是用安南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