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忠不愧是侦察兵出身,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查明了刘胖海的藏身之所。
那天他下了飞机就直奔殡仪馆。在母亲身旁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又去了医院看望未婚妻林小杏,离开医院之后,他一反常态,没有按照警察追踪的路径寻找,而是先去打探刘胖海的喜好。就在刘胖海卖肉的摊位旁边,一个做烧饼的男人在孟祥忠一根烟和一瓶啤酒的引诱下,打开了话匣子。
“这胖子还真是大隐隐于市!”男人说道。孟祥忠知道,他说的胖子,就是刘胖海。
“跟他做邻居快十年了,才知道原来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兄弟,你不知道,他当年来卖肉的时候也就十几岁!但是他人高马大又力气大得很,整只猪可以被他轻轻松松的扛起来。平时呢,看着这家伙嬉皮笑脸的,但是嘞,我们周围的大家伙儿都知道,他可不是善茬!你知道吗?他能来卖肉,就是因为加入了一个黑社会组织!”男人抽了一口烟,贪婪的吸着嘴巴里吐出的烟雾,再猛然吐出,然后满足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后来,国家严打,那群混社会的小子们,被抓的被抓,跑路的跑路,唯独这个胖子因为没有参与那些违法勾当,交钱了事儿了!”男人又喝了一口啤酒,拿出一个自己打的烧饼,掰开来,一半塞进嘴巴里,一半递给了孟祥忠。孟祥忠说着谢谢接下了半块烧饼,示意男人说下去,男人把嘴里的烧饼三两口吃下去之后,继续说道:
“有人说,他上面有关系,能耐大的很。其实我们都知道,他只是加入了那个黑社会,但是每次有人来找他,他都以卖肉太忙为由拒绝了!就因为这,邻里乡亲的对他的态度也都慢慢变得好起来了。”
“不过他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总是爱喝两口,有多爱喝呢?经常喝的第二天都找不到人影!呵呵,一问他昨天怎么没来?嗨,问也白问,他肯定是喝多了之后,不知道醉倒在那个犄角旮旯里睡大觉呢!”
孟祥忠听到这里,连忙问道:“大哥,那他平时都喝什么酒?”
“这还用问?你想想看,一个酒鬼经常顾不上生意的去喝酒,他哪儿来那么多钱买好酒?他喝的肯定是咱本地产的酒呗。呵呵。”男人回答道。
“那这种酒哪里有卖的?”
“诺,那边有个酒作坊,主要就是卖咱们的本地酒!胖子就是他们家的熟客!”男人又抽了一口烟,扭头说道:
“我说兄弟,你……哎?人呢?”男人身旁哪里还有孟祥忠的身影?
孟祥忠没能从酒作坊里打探到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刘胖海昨天很慌张的买了一大壶酒之后就快速地离开了。孟祥忠自言自语道:
“都要逃命了还不忘买酒喝,看来你压根就没想着要离开这里啊!”孟祥忠虽然憨厚,但并不表示他脑子笨,相反,侦察兵的思维被他运用到极致。
接下来的一天,孟祥忠东奔西走,找遍了跟刘胖海接触最亲密的几个人。碰见脾气硬的,孟祥忠更硬;碰见软的,孟祥忠就吓唬他;碰见软硬不吃的,孟祥忠就威逼利诱。最后,孟祥忠根据这些人提供的线索,锁定了几个区域。
孟祥忠没有鲁莽行事,再根据线索去找刘胖海之前,他准备先去警局报案。无意中在去报警的路上发现了通缉令。看到通缉令上的“毒蟹”二字,他立马想到了冷杰。于是,孟祥忠马不停蹄的赶往冷杰的老家……
午夜,喇叭沟,死水潭,人工洞穴内。
一颗蜡烛的火苗忽明忽暗,洞内的火炉已经快要熄灭,屠夫刘胖海仍旧坐在石凳上,喝着酒吃着肉肠。他随手拿起一块煤炭扔进火炉,好让洞内的温度适合睡觉。一顿晚餐吃了一个多小时,酒足饭饱之后,他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就准备躺在草床上睡觉。
突然“扑通”一声,刘胖海警觉的停下动作,仔细聆听,发现又没了动静。他赶紧吹熄蜡烛,悄悄走到洞口,慢慢将头伸出洞外观察。忽然,一根绳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硬生生的将他从几米高的洞口拉了下去,摔在地下的刘胖海顿时昏迷不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屠夫刘胖海睁开眼睛,浑身的酸痛感以及他预料到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内心大呼不妙,可也为时已晚,因为这时候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棵大树上,动弹不得。
他见四下无人,赶紧观察周围的情况,以便自救。此时他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喇叭沟底,而是在喇叭沟上面的树林里。正前方七八米的地方,就是喇叭沟的边缘,喇叭沟深几十丈,掉下去就算没有粉身碎骨,也会必死无疑。
刘胖海心里清楚,这里已经荒废多年,鲜有人迹,因为自己曾经来这里考察过很多次,觉得很安全,所以才将这里作为自己的秘密基地留作后用。刘胖海暗自思讨:到底是谁绑架我?警察?仇家?这个地方除了自己,就只有自己最忠心的小弟六毛知道,难道,是六毛出卖了我?
刘胖海不愧是顶级杀手,肥胖健硕的身体也没能阻挡他灵活的身手。在挣扎了一阵发现手上的绳子无法挣脱之后,刘胖海把手反向抓在了树干上,倾尽全力扒掉了一大块树皮,他的手顿时鲜血直流,但是两只胳膊的空间却瞬间有些松散了。他大口喘着粗气,顾不得凛冽的寒风把受伤的手吹的刺骨的痛,咬着后槽牙又扒下一块树皮。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的头上传来:
“别费劲儿了!你就算把那棵树连根拔起来,你手上的绳子也解不开!那可是高分子纤维绳,比那帮警察的手铐可管用多了!”
“敢问,是哪路英雄好汉?胖子我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明示!胖子我不是差事儿的人!咱们一切好商量!”刘胖海此时只想弄清楚对方是谁。
“我从来没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半吨屠夫”会跟别人商量事儿!”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刘胖海听到此话,顿感不妙:仇家!江湖上的仇家!他连忙说道:
“兄弟,胖子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划个道儿出来,胖子我绝不讨价还价!”
“别的我不稀罕,我只要你的命!”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刘胖海还想威吓一下对方:“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应该知道我属于哪个组织,你就不怕我身后的人追杀你?”
“哈哈哈!刘胖海,你有点自欺欺人了吧?你难道不知道毒蟹已经伏法,被判处死刑了吗?”孟祥忠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了刘胖海面前。
听到对方的话,刘胖海知道,恐吓已经没用了。借助月光,他看到来人一副憨厚模样,当即决定服软以博取生机,同时也在寻求反击的机会。
“兄弟,眼生的很。报个号吧!你让我死,总得让我知道死在谁的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