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个天葬哦,现在其实已经很少有人会了。”大姐感慨。
“我们这么大一片地方,就只有两个天葬师了,还是父子俩,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以后还有没有人能继承。”
接着大姐又说了些天葬的具体流程,省略到了一些不能讲的细节。
有人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到都觉得害怕,于是陆陆续续有人离场了。
林枝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心中更多的是敬畏。
少数民族、宗教、信仰、古老的仪式,这些对她有莫名的吸引力,她还想了解更多。
大姐说寺庙里超度的是个孤寡老人,没有亲人可以为他褪去身上的衣物,于是庙里的那些喇嘛承担起了这份责任。
里面那些一起跪着诵经的人,也都是乡里的老百姓,因为老人平日里为人很好,大家都愿意为她诵经祈福。
明天的天葬仪式,他们乡里有空的人也都要去。
林枝的眼眶湿润了,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说。
天葬的仪式对于不信教的人来说也许是残忍的,但对于佛教信徒来说却是无尚的荣耀。
因为同样的信仰,将所有藏民凝聚在了一起,他们愿意为陌生的老人诵经祈福,也愿意一起送她最后一程。
“大姐,那个天葬仪式,我可以跟着去看看吗?”
彭艺被她这个问题吓了一跳,让她听听可以,但是让她亲眼看,她没那个胆量。
不过这也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大姐很明确的回答,天葬仪式是不允许外族人观看的。
林枝有些遗憾,但这无疑让藏族和它的文化在她心中变得更加神秘。
她又缠着大姐问了很多问题,直到大姐要去忙其他事情了才作罢。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孟书夏和高静怡打电话跟她们约定地点汇合。
天彻底黑下去之前,新都桥民宿的老板过来将她们接了回去。
晚上,林枝跟三个室友说了自己大胆的决定。
她要花一些时间,拍一个简易版的藏族天葬文化的纪录片。
只有摄影人才知道,她这个决定多么疯狂。
拍到满意的雪山是需要时间和机遇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摄影师半年半年的时间都蹲守在新都桥。
她们距离期末只有一个月,也就是说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她们必须要拍到能够作为这次期末考核的照片。
林枝摆摆手,“我勤快一点就行。”
她来之前就决定好了,是要拍日照金山。
也就是早上日出的时候,拍到阳光洒在雪山上的场景。
“我可以每天早上蹲守拍雪山,其他时间去瓦泽乡那边。”
三个室友都劝她以后还有机会过来,不用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但林枝做下的决定,没有人能拦得住。
她实在是对天葬太感兴趣了,到了一刻也不愿意拖延的程度。
这么做下决定以后,她开启了早上蹲守拍雪山,其他时间去瓦泽乡的行程。
新都桥的海拔超过了三千米,如果只是简单地一些行程,身体并不会有太大反应。
但林枝这个行程对她自己而言已经算是高强度了。
拍雪山的地点很多,林枝挑的是在一处小山丘的观景台,没有修路,连路都是人们踩出来的。
她就每天这么上上下下,全靠徒步。
就这么连续半个月后,她终于还是倒下了。
先是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裤子被擦破,腿上摔得血肉模糊。
那天晚上她就开始发烧了,说胡话把几个室友吓了一跳。
老板赶紧将她送去了镇上的医院,打上点滴以后她才逐渐清醒了过来。
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在这里为艺术献身了。
也不好一直麻烦室友,林枝让她们都回去,自己在这边就可以了。
生病的时候人总是矫情,林枝盯着手机忽然就红了眼眶。
这个点了,她连找个人说说话都不行。
而且还是在外面生病了,她不敢跟家里人说,怕他们担心。
她盯着天花板,枕头旁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以为又是什么软件的推送,缓了好一阵子才翻身去拿手机。
点开手机屏幕一看,是微信信息。
还是来自宗越。
宗越:【枝枝!我出关啦!这次训练很有效,我们和新队员磨合还不错!】
她好像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他的喜悦。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将电话拨了过去。
宗越给林枝发完消息就去洗漱了,他只是单方面地汇报了自己的近况,根本没想过这个点林枝还能回复。
他给单独给林枝设置了一个专属铃声,听到手机响了,他连手上的水都还没来得及擦就去拿了盥洗池上的手机。
“枝枝?”他试探着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