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利兹从口袋里拿出了台dv机与笔记本,淡淡地说:
“来之前上校有交代过我,让我把通信设备都留在了后方”
“哦,那”
正当许滨还想再嘱咐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却话锋一转,直接开始了采访:
“沙联的新任外务长官于昨日发表声明,称:阿克斯坦北部有许多欧洛希亚族人盼望土地被并入沙联,表示要在这片地区发起投票以确定其是否能成为沙联的‘新领土’。请问许老板您对这番讲话有何看法?”
“”许滨一下子被沉默住了。
仅仅是30多个小时没上新闻,自己就错过了如此逆天的一番话。
想了想,他抠掉脖子上的鸡皮疙瘩说:
“我还能怎么看呢?真是当婊子立牌坊呗。侵略就是侵略,还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借口出来干嘛?我真怀疑那位波廖沙先生是不是个端着马卡龙嘤嘤哭泣的小女人了,令人作呕”
说完,他又向夏朵利兹低声说了个抱歉,表示自己不是在性别歧视。
“您是觉得只要踏上他国土地作战,就属于‘侵略’吗?”夏朵利兹丝毫没有介意刚才的那番冒犯,继续追着问道。
“不,这其中也有‘自卫还击’类的战争”许滨摇摇头,防止了概念被对方无意混淆:
“但真正的自卫还击者,绝不会厚着脸皮去吞‘自己已承认归属于他人的领土’。所以我觉得,这是判断‘侵略’是否成立的依据之一”
“那对沙联所声张的‘阿克斯坦陷入混乱,需要沙联作为邻国友邦出兵平乱’的说法,您又有何看法?”
“嘿!”短短一句话,直接把许滨给气笑了:
“上世纪30年代,岛国人也是用这借口闯进我们国家的。你说这巧不巧?不同时代的不同帝国主义者,居然有着相同的说辞,心有灵犀啊!”
说着说着他就上了头,想起了中学时期偷偷混进“东都招魂神社”里,所见过的那些场景。
“哪怕别人的国家再烂、再乱,那也是别人自己的事。你不经同意就带兵闯进去,美其名曰‘为邻国解决混乱’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当年的岛国鬼子闯进来把混乱解决了吗?没有解决。他们是进来夺取利益的殖民者,而不是所谓的‘解放者’!”
“——看看,它们与沙联明明不在同一个时代,甚至没有相同的文化传承,却能说出一致的措辞。帝国主义者们可是天生一对的‘达瓦里氏’啊,快让他们换个星球居住好吧?妈的”
许滨突然感觉眼前有点黑,头晕
深深喘了几口气,他意识到不能再评价下去了,不然自己非得被气死在这不可。于是便提议夏朵利兹换个话题。
“好的,那么”对方想了想,问道:
“纵使多数国家都认为沙联的行为是‘侵略’,但位于阿克斯坦南部的几个国家却对此不予置评,声称要保持中立。您对此怎么看?”
“这个啊?我能理解。”许滨听完笑了笑:
“因为种种复杂的因素,有些地方的人是真不能去惹沙联的。那些国家得为自己民众的利益考虑而保持中立——不能像我这个雇佣兵头子一样,有自己的价值观就可以尽情输出。能理解,真的”
“好的”
夏朵利兹一手举着dv记录前线作战人员的心里话,一手又在本子上用汉斯国的文字写着些什么。
写完,她将本子与dv机合上,站起身来向许滨伸出了手:
“感谢您接受采访。天马上就要亮了,我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想问您”
“但说无妨”
“从您刚才的语气上来看,您憎恨岛国人与沙联人吗?”
“文化与民族血统层面上的憎恨?那你就误会了”
许滨笑了笑,脸上神情也放缓许多:
“恰恰相反,我还挺喜欢这两群人的——前者在文学中‘以悲为美’的文化底蕴深深吸引了我;后者在苦难中所成长起来的忧郁、殉难气质也让我着迷。怎么会以这种方式去恨别人呢?”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山脊线上有一个观察位需要指挥官在黎明时分上去
半个小时后
太阳上山,驱散了这清冷的夜空。
炮弹出膛,赶走了那宝贵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