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写专栏,报道迪班与半岛军民们的勇气和牺牲,同时揭露联邦与其盟友的残忍,呼吁停止这场不义之战。
然而,愿望却再一次地落空了
稿子四处碰壁,哪家媒体都不敢收。就连我的前老板——和我交情特别深的鲍勃也拒绝了。
他当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埃伦,你不能这么写,会死的!快回报社和我一起歌颂战争吧,首席记者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
我摇头拒绝了他,并当场和对方翻脸了——他曾和我一样热爱着“真实”,没想到竟然变成了那样
四处碰壁的我没有气馁,转而走向了自媒体结果专栏一发,就引起了轰动。
但这轰动,却并不是我所预想的那种
一夜间,整个鹰联邦网络都沸腾了起来。人们举起u型锁走上大街,高呼着“清除内鬼”的口号。他们开始了人肉搜索,通过社交网、黑客试图找到我的踪迹。他们将我的账号挂上网络,歇斯底里地用键盘抽打着我
但我还是没有气馁因为我相信,联邦的现状都只是暂时的。只要我继续努力,那终有一天便能改变大家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于是,我又去了欧大陆战区。把东线与西线都跑了一遍,实实在在地把鹰国和沙联的罪行都记录了下来。这回总可以了吧?铁证如山!
可结果呢?愿望还是他妈的落空了!
我冒着生命危险,录下了联邦用武直袭击高卢村庄的画面。视频中,我顶着航空兵的机炮把每间屋子都跑了一遍,里面全是平民,一个军人都没有。
在这样的证据面前,联邦网民还能说视频是合成的。又或是干脆演都不演了,直接评论:“他们就是该死”、“我们联邦复兴,需要更大的生存空间”这类恶毒的话语这是怎么回事啊?!
从那时起,我的信仰就崩塌了。
记者要求真,但求真过来又给谁服务呢?
如果市民们愿意知道真相哪怕联邦会逮捕我,枪决我,我都愿意把真实带回来。
但他们却不愿知道真相,眼里只有弗拉特内雄描述的那“宏大梦想”,这让我的努力该带给谁看?
于是在2056年,我退出了国际记者团
灰溜溜地,从特殊渠道返回了家乡那天正好是2056年的圣诞节,父母与海莉外出用餐,家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坐在庭院的秋千上来回摆荡,我本想等他们回来后再好好倾诉一番的。
可无意间,却看了眼滑梯上的寄语:
「愿我宝贝的钢铁埃伦,能在未来如愿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
“”
心碎,就是那样的感觉。
无颜面对即将归家的父亲,我转身就跑出了家门
托卢卡湖,那是我最爱去的地方。
像以往一样,我站在湖边抬起了手,想要隔开这几百米宽的湖面,去抓住那小岛上的绿色信号灯
它就是我人生的灯塔。每当我感到迷茫的时候,来到湖边这么做准能使我好起来。
可这次却不同,我对那道绿光抓了好几下,却怎么都无法将其抓入手里。这就是,船只失去灯塔后的感觉吗?
绝望的我大声咆哮,一路逃离了寂静岭。
只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海莉也跟上来了。她追我追到脱力,最后被寄生脑所攻击,没活过三个月就让肉体成为了怪物的傀儡。
这,便是我所害死的第三个人。
离开寂静岭后,我便开始自暴自弃了
我入职了联邦邮报,为总统唱起了赞歌;
我采访了归国大兵,为战争找起了荒谬借口;
终于有一天,我被抓到了杰顿面前。
他审问道:“为什么要躲在「那」?”;但在我眼里,他却是在审问我:“为什么要背叛理想?”
什么?你可以消除我的记忆?
好!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想记住这令人厌恶的自己。我也无颜再和家人们通信。请夺去我的记忆吧,让我像孤魂野鬼一样地死去!
说着,我便登上了手术台。
只是在药剂注入体内的那一刻,我好像突然感到了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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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深深的回忆中醒了过来。
头好痛
尽管那些记忆涌了回来,但我却无法恢复“钢铁埃伦”的人格了
我依旧无法理解“他”对梦想的热爱、对梦想破碎的失落。这一切的经历在我脑海中就像看了场电影一样,完全没有亲身经历的那种「共鸣感」。
那该怎么办?我到底是谁?
我的体内还有谁存在着吗?
突然,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埃伦,终于找到你了”
啊,是“她”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