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湖面上又划了一段时间,忽然感觉前方有道绿光映入了视野。
我赶忙揉清眼睛向前望去———原来是小岛码头旁的信号灯在闪烁着。
很好,看来小船没走错方向!
我兴奋了一下,随后便大力地蹬下踏板,朝着信号灯的位置驶去了
说来也怪,就在刚才我看见这信号灯绿光的时候,双手竟情不自禁地朝它伸了过去这动作做得理所当然,就像是被刻于大脑深处的条件反射一般。
为什么我会做出这套动作?难道在失忆前我就喜欢站在北侧的湖滨,注视这盏引路灯并思考些什么吗?
我的记忆有些空白,此刻只能零散地回想起一些片段而已。
在头皮下隐隐作痛的大脑已经不允许我继续回想下去了
无奈地将小船停靠在岸边,我笨拙地爬上了码头,期间还差点掉到了水里去唉,看来我天生就不适合坐船。
随着脚踏实地的安心感传来,我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四周:
这座小岛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外围一圈的树木散发着腐臭的霉味,里面则是铺设了几条石材做的小道。
再往前走两步,湖心教堂很快就进入了我的视野它被浓厚的雾气给缠绕着,就像童话故事里被黑雾包裹的魔王城堡一般阴森。
我想在以前,此处的氛围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因为妈妈总是会在写给我的信上提到:曾经带我一起去小岛上做礼拜的日子有多么美好、教会真不该把这座岛转让出去什么什么的。
那样的日子可真幸福啊,爸妈他们现在还好吗?如果还活着能认得出我吗?
将妈妈曾寄给我的一封新年贺信攥在手中,我的内心终于是安定了点下来。
突然,一阵钢琴的演奏声响彻了整个小岛,它让我不禁停下了脚步。
好凄美的曲调啊
真不知道一个人要经历怎样的故事,才能作出这首悲曲。
我抬头望了眼声音的来源,便拔腿向教堂奔去
随着钢琴的悲鸣声越来越重,我也终于推开了那扇沉重的老木门。
往礼拜堂的深处走去,只见一个短发女人正坐在钢琴旁,闭眼感受着这份孤独。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看上去就像十几天没睡过觉一样。
诶,等等
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心底犹豫一阵,我马上就掏出信件翻找了起来我才刚失去记忆没多久,所以能见到她,多半是在前几天阅读这些信件的时候!
在包中翻了有好一会儿,我终于找到了塞有那张照片的信件。
小心地抽出照片,将它摊在了手上
只见照片上有三个人正坐在花园里享受着茶会,他们分别是:过去的我、眼前正在弹琴的短发女人,和一个未曾见过的小女孩。
小女孩她活泼开朗,正坐在我的腿上吃,脸上的笑容很是美好;
短发女人看起来像是小女孩的妈妈,她坐在另一张茶凳上吃着蛋糕,脸上的表情很是惬意;
而照片上的我自己,则是开朗地对镜头笑着,并把手指摆在小女孩头上做了个兔耳朵的造型。
以前的我,这么阳光的吗?
没有勇气去和自己继续对视,我闭眼将照片翻到了背面
这里写了几行不算漂亮但苍劲有力的小字:
——————
这是纱娜吵着要寄给你的合影照,等有空了别忘记回寂静岭再陪她玩玩。
另外,祝你找工作顺利!
2047年,迈特纳写于希尔山区。
——————
“”
沉默着,心情很是复杂。
家乡的人一个个都那么美好而我却遗忘了有关他们的全部。
他们也因寄生脑的影响而认不出我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与他们的羁绊消失了?
想到这鼻子就突然一酸,我赶紧揉了揉它,接着将照片塞回到了封里。嗯寄件人叫玛莎·迈特纳,大概就是眼前的这个短发女人了吧。
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抹去,我这才发现琴声竟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那个短发女人此刻正坐在琴椅上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她对着我凝视了好长一会儿,这才慢慢开了口:“能见到你可真是意外啊,埃伦”
“你是玛莎太太吗?我、我失忆了”
“当然了”玛莎轻笑了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马克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