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琦张大嘴，一脸愕然。</p>
“这么严重？”</p>
暨和北点头。</p>
他俩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p>
正在屋里写教案的两口子听得云里雾里，大概听懂了女婿在说谁谁谁不是好人。</p>
楼里出现了坏东西，许慧英教案写不下去了。</p>
也来到客厅，问：“你俩说谁呢？”</p>
丛琦耸肩。</p>
两只手指可爱地指向旁边的暨和北：“我们说曲苗苗舅舅呢，北北说他好像见过，印象里大概不是什么好人。”</p>
“怎么说？”</p>
丛智渊也走了出来。</p>
顿时，双相似的双眼皮大眼睛都盯着暨和北。</p>
“……”</p>
压力大。</p>
内心还很煎熬。</p>
暨和北头疼，这会子非常纠结。</p>
他只跟丛家人简略提过在港城过得不太好，却没敢坦白全部。</p>
但细细一捋脑子里的记忆，曲苗苗的舅舅他的确见过。</p>
当初他被熊金忽悠到深市，对方迷晕他卖人头。</p>
他被扔进货轮底舱时其实还有意识尚存。彼时负责接货的似乎就是这个矮个子男人。</p>
那会儿他可不是有钱人打扮，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喽啰，对着另一人点头哈腰。</p>
不过十二年竟成了大老板。</p>
如何上位发家的可想而知。</p>
只是，到底该怎么说呢？</p>
完完整整说，丛叔和许姨会不会觉得他太复杂，担心丛琦跟着她会遇到危险就棒打鸳鸯？</p>
但不说也不行。</p>
当这张脸跟他记忆中的脸彻底对应上时，暨和北几乎是一瞬间想通了曲苗苗的险恶用心。</p>
很明显，她知道她舅舅的底细。</p>
她想借刀杀人，让丛琦被她舅舅盯上。</p>
想到这儿，暨和北眼神倏地变冷，久违的想杀人的冲动渐渐浮上来。</p>
丛琦看他发呆，伸手抱住他胳膊，肩膀轻轻撞他：“快说呀。”</p>
“……”</p>
暨和北吸了口气，无奈的将自己被卖前看到的那一幕说了。</p>
但也承认：“但这事已经过去十二年，我手里没证据。”</p>
丛智渊听罢，脸色铁青。</p>
没想到毒瘤就是楼里同事的亲戚。</p>
他猛地拍了下茶几，愤然说道：“没证据没事，只要事情真实发生过我们就可以报警，警察最擅长找证据。”</p>
暨和北沉默半晌。</p>
“不瞒叔叔阿姨，我被卖到港城后……”</p>
暨和北顿了顿，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成拳，但最终他还是决定将那些事坦白出来。</p>
“被带到四合会给人当小弟，或者说炮灰，我，我，我打人，还收保护费，还，还……”</p>
越往下说，暨和北已经不敢看一家口的表情了。</p>
他垂着头，手背，脖子处青筋暴起，彷佛即将被抛弃的狗狗，强忍着害怕恐惧，正在等待主人的判决。</p>
丛智渊和许慧英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被逼着打架，学习杀人放火……</p>
干尽电影里那些混混所干的种种恶事。</p>
这真的很挑战他们的认知，也挑战着两人的道德底线。</p>
夫妻俩顿时陷入怔忪。</p>
他们担心暨和北复杂的过去会给丛琦带来危险。</p>
但小半年的相处，他们又很清楚暨和北的品性，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很温和很有礼，对长辈很孝顺的人。</p>
让两人冷静冷静暂时分开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