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毛钱没要着。</p>
他们好不容易开了介绍信，带着自己找到外公家时，还被外婆以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给赶了出去，连一顿饭都没留。听妈说，全亏了自个儿命大，慢慢竟好了。</p>
第二次则是七八年，外公外婆看到爸妈上了报纸，主动找到学校想要缓和关系。</p>
碍于那时候的舆论氛围，表面上和好了。</p>
……</p>
前两年外公摔了一跤脑溢血没了，他们一家回过渝市奔丧。当时为丧葬费、杂七杂八的养老费还闹得很不愉快，大姨当时还阴阳怪气骂爸妈不孝。</p>
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p>
从来没为让十五岁的妹妹顶替十八岁的姐姐下乡而感到抱歉。</p>
妈和爸结婚时给许家写信，许家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与一句祝福，还在信里训斥妈自甘堕落，骂她没到结婚年龄就急着跟男人睡一个被窝。</p>
那些话，简直不像亲姐妹写的，恶毒至极。</p>
而这一切，全是丛琦初一时不小心翻到旧信件，从信里面知道的。</p>
她真不知道大姨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居然好意思把女儿送来榕城，还当现在是逼妈下乡那会儿呢。</p>
“妈，我跟你说个事儿~~~~”</p>
丛琦抱着许慧英，用自己脸颊轻轻蹭她的脸，撒娇：“今天我丢人丢大发了。”</p>
许慧英果然被成功转移注意力：“丢什么人？”</p>
“遇到上回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声音很好听的男生，我以为人家要跟我表白，傻了吧唧地纠结怎么拒绝，结果……他只是路过！”</p>
许慧英：“……噗！”</p>
“傻女仔。”</p>
丛琦见老妈果然被逗笑，默默舒了口气，不枉费爆了自个儿的黑历史。</p>
许慧英：“那男生真那么好？”</p>
“一般般吧。”</p>
丛琦抠抠指甲盖，言不由衷道：“也就长得还行，声音勉强能听，别的挺普通的。”</p>
许慧英还没忘记上回闺女激动得鬼吼鬼叫的样子呢。</p>
照那状态，小伙子的声音怕不是勉强合她心意，而是非常合。</p>
这别别扭扭的口吻……</p>
许慧英摸着丛琦软蓬蓬的卷发，眼里闪过欣慰，她们家蠢闺女好像开窍了一点呢。</p>
不过她没戳破，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p>
只是笑眯眯道：“人要是不错可以试着相处，多交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挺好的。”</p>
“嗷~~~”</p>
话里的“几个”迷惑性太强，丛琦没往深处想，还以为是指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意思呢，下意识应了一声。</p>
许慧英见状，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p>
开窍了，但不多。</p>
国庆节前夕，厂里放了假。</p>
久未联系的杨晓红约丛琦逛商场，丛琦也想知道她最近工作如何，爽快赴约。</p>
两人约在榕城百货大楼。</p>
百货大楼如今是市里最大最繁华的商场。</p>
成立于52年，是一幢三层高的榕城地标性建筑。86年扩建成5层，便成了大家竞相前去买东西的场地，算是榕城人的集体记忆。</p>
“丛琦，这儿。”</p>
丛琦刚跳下公交，就听到杨晓红的声音。</p>
她四处张望了一圈，就见杨晓红站在左后方的雕塑前，姜萍也在。两人手挽着手，正冲她挥手。丛琦也踮起脚，笑着挥了挥手。</p>
胜利会师后，三人手挽着手并排而行。</p>
“你去袁合公司上班了？”</p>
杨晓红点头，双眼炯炯有神，再不见下岗的颓唐。</p>
“嗯。”</p>
“难吗？环境如何，同事们好不好相处？”</p>
杨晓红笑了笑，摇头：“刚去那个月难了点，上手后就还好。上个月月底我开了三单，工资加提成足足拿了一千八。丛琦，其实袁合说的时候我没抱希望，但现在我特别庆幸抓住了这个机会，而没有干坐着等厂里发工资派活儿。”</p>
“至于同事嘛，其实在哪上班都差不多，有好相处的也有难相处的。不过这份工资让我愿意忍受某些煞笔。”</p>
丛琦很为杨晓红开心。</p>
“你一个月拿一千八，太厉害了。所以今天必须请我和姜萍吃饭。”</p>
姜萍点头附和：“对，必须请客，我俩要把你吃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