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能捏着鼻子坐下了。
这个点喝茶的人不多,服务员动作很快,长嘴壶高抬,范儿拿捏得十足,隔两三米就把茶泡好了。
暨和北撕开香烟包装,拿出一根点上。
暨娴暨宗不开口,他也不问,比的就是看谁更坐得住。
果然,还是暨娴先沉不住气了。
“小北,你有没有想过往海市发展?”
暨和北吐出个烟圈,微眯着眼睛。
笑容竟有一丝丝和善:“你想说什么?”
大约是临近结婚他心情的确不错,面对这种虚情假意他竟觉得陪他们玩玩也不错。
他想,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时打破他们的幻想,再狠狠给上一刀,两人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这是今日他最友善的时刻。
暨娴以为他心动了,强行扯出的笑容终于稍稍真实了一点。
“你是我亲儿子,我当然是希望你越来越好。”
“哦?”暨和北垂眸,冷声:“你可以说重点。”
“……”
暨娴刚真心了两分的笑容再次凝固在脸上。
那双与暨和北九成相似的眸子氤氲愤恨,异常复杂。
“……好,妈说重点。妈觉得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到海市闯天下。如今海市方方面面都比榕城强,光看房价都是榕城的几倍,未来差距只会更大,你又是搞房地产的,不妨趁你褚叔叔如今还在东部战区,褚家的势力尚能辐射到海市……”
“小北,你明白妈的意思吗?”
暨和北黑眸含笑:“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暨娴神情微变。
暨宗见她眉心蹙起,一看就是被暨和北的冷言冷语刺伤了。
心里也跟着一紧。
忙站出来替她抱不平:“小北,你妈这些年真的很想你,叫你去海市发展确实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是龙就得到海里游,而不是在小池塘里扑腾。你是不是也在记恨舅舅?当初你舅妈赶你出门的事舅舅事先不知情,这些年舅舅整宿整宿没睡好。”
暨和北又吸一口烟。
心说可惜丛琦不在,没法观摩这两人炉火纯青的演技。
瞅瞅这嘴脸,这沉痛的语气,但凡学会五成,以后去演心思深沉的反派绝对没二话。
哎,早知道该叫她一块过来。
他没打断,暨宗以为自己的劝说奏效了。
顿时信心倍增,再接再励道:“你舅妈告诉我是你自己离家出走的,怪舅舅没多问就信了,也这样误打误撞告诉了你妈。那时候兴文生病,你妈整天忧心忡忡,又听到你耍脾气离家出走,便赌气没找你,等回过神想明白你那么懂事根本不可能离家出走时,已经找不到你了。”
他这边说,那边暨娴就默默垂泪。
双簧唱得实在是好!
“这些年,我在榕城四处找你,你妈也让姓褚的帮着找你。”
“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狠的心,好好活着也不肯给家里报个平安?”
暨宗痛心疾首道。
随着他的讲述,暨娴也哭哭啼啼。
掏出纸巾擦泪:“小北,妈这些年真的很想你,你弟弟妹妹也时常念叨你,你真的对我们一点亲情都不讲吗?”
“当年你为诗文出头反遭冤枉,妈没替你讨公道是妈不对。那也是因为咱们母子仨寄人篱下没办法,那些人是什么家庭,咱们是什么家庭,真闹起来又能得什么好?”
“这些年每每想到这件事,我都后悔不已,心痛不已,小北,你真的不能原谅妈一次吗?”
暨娴说完,美眸含泪,慈爱包容的看着暨和北。
暨和北将快抽完的烟往烟灰缸里摁熄。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演够了吗?”
暨娴委屈哭诉:“小北,妈说的真心话,你怎么就不能相信妈一次呢?”
“你想借我的财压制褚长捷?”
暨和北翘起二郎腿,语气慢悠悠的,彷佛暨娴算计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褚正雄的确爬得够快,只可惜褚家人丁单薄,旁支里没有人有能力有胆识顶在明面上当他的白手套。褚家想捞钱但又处处受限,不敢大捞特捞。你突然找上我无非是查出我有钱,钱可以助你在褚家为褚兴文争取更多资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