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斯年也模棱两可地回答:“还那样。”
任苒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很多人分手后不能做朋友。
尤其是真正爱过的人。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生怕一不小心提起的某句话,会踩到雷区,将仅剩的一点念想和美好都给炸没了。
不如寒暄。
不如沉默。
没一会儿,许外婆出来。
“走吧。”
禹斯年开的车,电梯直接到停车场。
任苒陪许外婆坐在后面,每次往前看,总能看到禹斯年微微绷紧的侧脸。
像是心事重重,又像是疏离。
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一杯白水都能变质,更何况是人。
不得不承认,那个叫她小鬼,随叫随到,看到她就笑的少年,已经遗留在了过往时光里。
这一刻,任苒想起了许多过往。
小学时,她被后排的调皮男生剪了头发,哭着去隔壁班找禹斯年。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禹斯年打架。
凶猛的像头小老虎。
后来,被请家长,余阿姨把禹斯年揍一顿,也和对方家长大吵一架,非要别人把她剪掉的头发接回去。
禹斯年被揍得走路不利索,她跟着他一路哭,哭得他直皱眉头。
“书上说,人体百分之七十是水,你一直哭,把水流干了就成一具干尸了。”
她被吓得很久都不敢哭。
初中,她英语成绩不行,记不住单词。
他就买很多她喜欢吃的零食,把单词贴在零食包装上,记住了才给吃。
直到现在,她吃到某样零食时,脑海里会马上想起关联的几个单词。
“小鬼,没有我你可怎么办?”他总这样说。
可他还是把她推出了他的世界。
任苒再也忍不住地将脸侧向一边,泪流满面。
不知不觉就到小区门口,许外婆热情邀约禹斯年上楼坐会儿。
“不了外婆,我还有事。”
禹斯年从车窗探出头来,漆黑的眼睛望着任苒。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任苒说好。
但她知道,这已经是句客套话。
他们真的走着走着就成了陌生人。
进小区,许外婆握了握任苒的手说:“你别怪你妈妈,她没有错的。”
“如果你们当时坚持在一起,只会结束的更狼狈。”
任苒苦笑:“我知道。”
谁都没错。
只是他们都不够勇敢而已。
任苒不知道的是,禹斯年的车在楼下停了很久很久。
他在微信上不断地编辑,想告诉她,刚刚那句话不是客套。
只要她需要,他永远都在。
可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发出去。
就算发出去也没什么用。
横在他们之间的东西一天不消除,说了也只是平添烦恼。
藕断丝连这个词听着暧昧缱绻,不过是不甘心强行耗着而已,耗到大家都厌倦了,才能断得干干净净。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局面。
与其相互纠缠浪费时间,不如与时间赛跑。
将过去扔在岁月河流里,去未来寻一线生机。
……
许外婆的事,最终还是发酵到网上。
杜军夫妻专门开了个号,在视频里声泪俱下地控诉任苒是如此的处心积虑,如何别有用心地迷惑老人。